謝漼當然也發現了,看著枯草的歪折處,吩咐道:「承安,將草劈開。」
承安:「是。」
承安腰間佩劍。他拔劍出鞘,快步上前,劈砍記下。枯草在利刃的鋒芒下紛紛折腰斷裂,不過須臾,便空出一條可供人通行的小道來。
承安曾經是個讀書人,自跟了謝漼之後,謝漼便將他送至謝府武場修習武藝。數年來,日夜不輟,未曾懈怠,因而方有如今這般利落的劍法。
辟出道路後,承安上前重重踩踏幾下,而後彎下腰,細細打量道路邊緣,目光如炬,甄別是否有被劍削尖了的草杆殘留,以免那些尖銳之物會不慎傷到謝漼。
處理後,承安側身讓謝漼進去。
謝漼踏入,目光在池塘幾級階梯前的一處地方驟然停住。
那裡有一小片區域,上頭生長的雜草相較於周邊的顯得低矮了許多,在一片蔥鬱之中顯得頗為突兀。
承安順著謝漼的目光看去,微微皺眉,道:「許是哪個偷懶的下人偶然間發現了此處如天幕般隱蔽的所在,便藉此地偷起懶來。」
承安在謝府多年,知曉不少辛秘。其中不乏各類腌臢齷齪之事。
主子們的,下人們的,都有。
這些醜事若是說出來,怕是要玷污了爺的耳朵。
瞧著眼前這片異樣的草地,承安想,此處幽靜隱蔽,可不正適合那些個寂寞男女在此幽會偷歡?草地上隱約的痕跡,從長度來看,恰好能容一人躺下。姨娘的院子就在前方不遠處,若是讓她無意間撞見這等污穢不堪的場景,那可就大為不妥了。
於是,承安趕忙說道:「小的稍後便差遣人來,將這池子拾掇乾淨了。也好仔細查問一番,究竟是哪些個下人負責此地的灑掃事宜,這般疲懶,定要好好問責問責。」
謝漼應了一聲:「你去辦。」
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出去後,謝漼又道:「這裡處理妥當了,你去書房取《律疏》,送去清挽院。」
承安:「是。」
尋真醒來的時候,那一整套《律疏》就已經放在書案上了。
尋真托著下巴,腦子沉沉的。
月蘭將早點放到案上,有水晶龍鳳糕、酥山和酪櫻桃。尋真吃著,出神地望著窗外,思緒不知飄向何處。
抬手揉了揉額角,而後手指摸索到後腦的某一處位置,輕輕揉按起來。
這一按,有種噁心的感覺。
剛穿來的時候,她頭上有兩個包,一個在額角,是她自己撞的。
另一個在後腦,那個應該就是原身撞的了,想來原身也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拼命掙扎,這才撞到要命的位置,讓尋真穿上身了。
這兩個包現在雖然消去了,時不時還是會難受,像現在,要是晚上沒睡好,就說不出的難受。
腦袋昏昏沉沉。
這破地方也拍不了片,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腦震盪之類的腦補損傷。
腦子受傷,可是很要命的。
吃完早餐,尋真看著窗外,發了會兒呆。
月蘭將藥端上來了。
那個給她治「失憶」的大夫隔三岔五就會來問診,這已經是第二個療程的藥了,比上個更苦。喝完之後,尋真要緩好久,才能把那股子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月蘭在旁候著:「姨娘趁熱喝,爺先前也說過,若是涼了,藥性便會減退。」
尋真端起,碰了下嘴唇:「啊,有點燙。」
月蘭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拿過藥碗試試溫度:「怎會呢,奴婢是晾涼了會兒才端來的。」
尋真:「是有點燙,你下去忙吧,就放這兒,等稍微涼下來點,我再喝。」
「是。」月蘭在一旁立著。
尋真:「啊,對了,我突然想吃那個……嗯,桂花糖蒸栗粉糕,你幫我跟廚房說一聲吧!」
「是。」月蘭沒多想,出去了。
不多時,月蘭將廚房做好的吃食拿過來,瞧見案上的藥碗已空空如也,便端走了。
等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耳畔,尋真立刻起身,走到書案旁,快速抱起那盆墨蘭,小跑到門口,探出一個腦袋,向四周張望,見廊中無人,便朝著後院奔去。
到後院,尋真蹲下身,將墨蘭從花盆中整個挖出來,拍掉根部濕潤的泥土,緊接著又從白菜地里挖了些泥土換上,動作麻利。
尋真抱著墨蘭,往回趕,至廊邊,恰好與月蘭碰了個正著。
月蘭見尋真的雙手沾滿了泥,瞧著指甲都黑了。懷裡抱著盆花。
月蘭認出,是內室那盆墨蘭,是謝漼叫人送來的。
聽瑞寶說,這般品相的墨蘭在外面的市價已高達上千兩,名貴非常。
尋真平常的奇異行為太多,月蘭只微微一怔,問道:「姨娘,您方才做什麼去了?怎的弄成這般模樣?」
尋真淡定道:「哦,我看今天太陽不錯,拿它出來曬曬太陽。」舉了下手中的蘭花,尋了個角落輕輕放下,拍了拍它的葉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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