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忽然想起什麼,他俯身衝車下的隨從吩咐兩句,再也沒有分心。
「他已經開始懷疑你了。」亞瑟蘭溫熱的吐氣噴灑在耳廓,芙麗婭渾身一麻。
他終於肯放過她,不舍地分開唇,又眷戀地輕舔少女紅得可憐的嘴角。
亞瑟蘭感受著懷中人因微微促喘的急驟心跳,心情愉悅到了極點。
芙麗婭聽見他的話下意識看向已經漸遠的車駕,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扭曲地生出一種報復的快感,嘴角微微上揚,又迅速抿緊。
心裡飽受折磨的終於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你就慢慢猜忌著吧,克倫勞德。
但她還是惱火,氣他的蠻橫,氣他的無理取鬧,也氣自己竟然在他的掌控中無法掙脫,於是抬頭怒瞪始作俑者:「我早晚把你嘴裡那兩顆狗牙齒給拔了!」
唇瓣腫脹不堪的疼痛都是遭受到那對尖銳犬齒的迫害,瘋狗的吻技極其糟糕,像極了他性格中那部分未被完全馴化的野性,狂亂又叛逆。
「想再來嗎?」小狗眼神亮晶晶地盯著她。
芙麗婭連忙嫌棄地捂著嘴,一把推開湊近自己的狗頭:「滾遠點!」
不遠處,藏沒在人群中的身影緩緩走出。
他的關注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從卡瑟琳身上轉移,眼神緊緊凝著亞瑟蘭和芙麗婭的方向,目光落在青年那張帶著笑意的雋秀面容上。
身邊同樣裝束的人摘下兜帽,附到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那個人……需要我去查嗎?」
男人眯起眼:「不,直接殺了。」
「是。」
「真是有意思啊。」他的嘴角咧開一個弧度,手指緩緩挑開兜帽,那團金色仿佛一輪焰日在他鉛灰色的眸底危險地燙灼:「我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威脅存在呢?」
亞瑟蘭逗弄芙麗婭的手指被芙麗婭打個正著,他卻行動有所滯緩地收斂起惡劣笑意,抬眼間神色瞬間冰冷。
目光穿越人群,卻空無虛影。
芙麗婭已經咬上來,忿忿給了他手指一口。
亞瑟蘭緩緩垂下睫毛,遮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銳利,目光落在指節上那圈淡淡的可愛牙印上,眼底的寒意有所回春。
聖女封授聖典在一片喧囂聲中落下帷幕。
卡瑟琳搬出了修道院,住進了毗鄰王庭的一間為聖女單獨修建的寢殿內。
不過她很少呆在自己的住處,更多時候是得到克倫勞德的准許,自由地進出王儲的寢宮,克倫勞德寵愛她極甚,甚至依照民意拆人單獨為她塑雕了一尊聖女像。
卡瑟琳伸出手輕輕觸碰著雕像的臉龐,那分毫不差的眉眼、精雕細琢的輪廓,完全是將她的面容拓印而下,逼真萬分、甚至能看出一絲「赫拉」身上的神性。
她痴痴地盯著看,忍不住笑出聲。
「喜歡嗎?」
克倫勞德從身後摟住她,吻了一下她的耳朵。
「當然喜歡。」卡瑟琳紅著臉轉身回抱住他。
克倫勞德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弗克魯茲大公曾經允諾過我把那部分權力當作芙麗婭的嫁妝心甘情願地奉予我,等我篡取掉那個女人背後的勢力,我就殺了她,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開心嗎?」
卡瑟琳心中咯噔一跳,漸而無比雀躍地鼓跳起來……
她等這句話等得太久太久了,數年漫長而煎熬的等待幾乎令她變作一顆被遺棄的種子,在流離的社會裡艱難地尋找著落腳的地方,卻始終無法生根發芽。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只有當她親眼看到克倫勞德為她刻成的雕像時,她才想起來,她是他的「赫拉」啊。
卡瑟琳咬著唇,伸手摸向克倫勞德的腰間,水潤的眸溫柔凝視著他俊美的臉龐:「殿下……」
看到她的動作,克倫勞德眸色陡然一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聲音也冷厲下來:「不行。」
卡瑟琳表情一滯:「…為什麼?」
克倫勞德鬆開手,濃眉深擰著,蒼白的面色透出一股懨病氣:「現在還不可以。」
卡瑟琳看出來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當即就要繼續剛才的動作,伸手扯向他的睡袍,克倫勞德一時之間沒來得及阻止,「唰」的一聲,衣袍落地。
克倫勞德瞳孔猛縮,倒抽一口涼氣。
他身後的鏡中,卡瑟琳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血腥的東西,美麗的臉龐瞬間被抽空血色,手也不可自抑地顫抖起來——
一聲尖叫,劃破靜謐的夜色。
不多久,卡瑟琳白著一張臉從王儲的寢宮內狼狽地離開,她抬手捂著脖頸,趁著夜色的遮掩,坐上克倫勞德為她安排回住所的馬車。
她哭過,眼角還有湮濕的淚痕。
卡瑟琳脫掉外袍,失神地坐在床邊,房間的角落裡,克倫勞德為她準備的玫瑰花仍在靜靜地綻放,鮮紅的花瓣嬌艷欲滴。
驚懼、恐慌盤踞在她心頭,久難平息。
夜色中,玫瑰放出馥郁甜香,引誘著她的意識沉眠。
眼皮忽然變得沉重,卡瑟琳失力栽入柔軟的床榻里,陷入深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