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沒衣服穿了嗎?」
亞瑟蘭將餐盤放在她床頭的矮柜上,然後不由分說地一把掀開她剛剛蓋上的被子。
少女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腿一涼,然後不安分還想要往被子裡鑽的右腿被人捉住、抬起——
「嘶……」
太涼了!
他的手。
「你敢?!」巴掌還未來得及落在他臉上,就被青年另一隻手迅速抓住。
亞瑟蘭忽然又摩挲到她腕間的繃帶,於是迅速鬆開手指。
被卸去幾分力道的巴掌輕柔拂過他的臉頰,竟帶上幾分調情的挑逗意味。
芙麗婭惱紅了臉,咬住唇死死盯著他手中的動作。
金色碎發遮住他漂亮的眼睛,柔軟地在眉前晃動。
亞瑟蘭抓著她纖細的小腿,一隻手就能完全圈住的腿圍。
「沒。」
這個字算是回復她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亞瑟蘭單手從繃帶環里挑開一條豁口,然後扯出長長一截,低頭用犬齒咬開。
揭下舊紗布,長指捻開清涼的藥膏細緻塗抹,而後一圈一圈、熟稔地纏裹住她的傷口。
一氣呵成地換好了藥。
芙麗婭甚至開始懷疑這兩天照顧自己的人不是那名女僕。
不自在地踢了踢小腿,少女偷偷用腳尖勾起一旁的被子迅速蓋好。
亞瑟蘭沒再管她的小動作,端起一旁的水杯,身體僵硬地頓了頓,終於還是決定遞給她。
「水。」
陰鬱的眼直勾勾盯著她的唇。
芙麗婭舔了舔略有些乾澀的嘴唇,卻沒什麼異樣感,看來是被人照顧得很好。
芙麗婭接過水杯大口喝起來,也不顧什麼形象,她實在太口渴了。
這兩天她意識朦朧間都能感受到身體因缺水而變得焦躁、幾次想要掙扎著醒過來,但都於事無補。
每當這種不安感躥騰起來、她的喉嚨就會像是被燒焦的木柴、每一口呼吸都像是火焰在舔舐著肺部。
然後,就有細細的水流從她唇邊渡過來。
非常吝嗇地順進她口腔,根本就不能消解她對水源的欲望、反而激生出更為強烈的不滿。
她就會像一條乾涸河床上掙扎的魚、因渴望濕潤而拼命汲取那點水源,掠奪、然後用銳齒摩拭裂隙、啃噬,試圖破開更大汲水的口子。
好幾次她都成功了,她能感受到混雜著冰涼液
體的熱意、開始慷慨地回饋她的努力。
芙麗婭喝得太猛,好幾次讓液體溢出杯沿,從她的嘴角滑落,冰涼地划過她上下滾動的咽喉,最終滲進她凌亂的睡裙領口裡。
杯中的水終於見底。
太投入了,以至於、她全然沒能感受到周身忽然冷冽下來的氣息。
青年緊緊盯著她白皙的脖頸,隨後又將目光移至她因喝飽了水而水潤的唇、眸光晦暗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他切斷她一切的水源、還會不會像夜裡那樣死死攀附著他的身體、只是一味地熱衷於從他口腔里尋找救贖呢?
但他不想,那張漂亮的嘴唇最好永遠鮮紅地帶著血色。
亞瑟蘭端起果盤,從裡面挑出一顆最大的櫻桃遞到她唇邊。
「吃。」
芙麗婭毫不客氣地咬了過去,然後卷進嘴裡。
亞瑟蘭順勢掰掉果蒂,扔回果盤,又重新挑出一顆。
芙麗婭一連吃了大半盤櫻桃,瞪了一眼身前機械般投餵她、一點也感受不到累的亞瑟蘭,嬌氣地別開唇「我不吃了,吃不下了!」
亞瑟蘭縮回手,很乖順地將那顆櫻桃吃進了自己嘴裡。
「那睡覺。」
「睡什麼覺!本小姐都睡了整整兩天了!都快睡成死豬了!」
「好。」
好?
「……好什麼好?」芙麗婭瞪大了眼睛,生氣地從背後抽出一隻枕頭往他身上砸,「你是在罵我是豬嗎?!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亞瑟蘭靜靜地任她胡鬧,耐心地等她發完小姐脾氣,才慢慢開口:「為什麼?」
「離開、我、身邊。」
賈恩這兩天的心理疏導似乎起了點效果,讓他說話的邏輯更加通順了。
芙麗婭皺了皺眉,她還沒問他為什麼跟蹤自己呢。
「我要去辦點私人的事情,本來就不需要帶上你。」
「很危險。」
「……那我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那種事呀,我只想著快點辦完事情回來的。」
「為什麼、隱瞞、我。」
芙麗婭張了張嘴,沒能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