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唇,她沒說話,轉過身。
這是默許他給她梳頭的意思。
騎士高大的身體貼近她,修長的手指拿過一旁的木梳,另一隻手捻起少女纖薄背脊上的一綹捲髮,自上而下地,慢條斯理打理著。
他的氣息如同無形的網,將芙麗婭圍裹。
不敢想像,他竟然在用那隻想掐死她的雙手給她梳頭,如此耐心、細緻,仿若幻覺。
微涼的指尖無意擦過少女肌膚時,亞瑟蘭明顯感到手底下那具嬌小身軀輕微的顫慄。
她在害怕他。
亞瑟蘭斂下眸中情緒,耐心十足地給她梳理長發,甚至會給她紮起辮子,然後用粉色髮帶打上蝴蝶結——雖然很醜。
芙麗婭舉著鏡子無語凝噎,她才不要頂著這個醜醜土土的髮型出門。
一把扯掉腦後的蝴蝶結,甩了甩腦袋,讓蓬鬆的長髮自由散開。
亞瑟蘭並不意外她這任性的作為,沒有轉過來給他一巴掌就算仁慈了。
早飯已經準備好。
少女一身澗石藍的小洋裙,坐在小桌前吃東西,嘴巴塞的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亞瑟蘭冷冷撇開眼,他以前養過一隻小倉鼠,還起了名字,波利,後來被芙麗婭發現並弄死了。
「喂,亞瑟蘭。」
聽見她喊自己名字,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閃了閃。
以前芙麗婭總是叫他瘋狗、賤狗、壞狗……拿那些侮辱性極強的惡毒稱號羞辱他。
她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更瞧不起他低賤的身份、寡淡的性格,從頭到腳都對他厭惡至深。
這是第一次,她完整地稱呼他的名字。
聲音輕柔得像一片羽毛,卻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她想做什麼?
亞瑟蘭調轉視線,深邃的眼睛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試圖看穿她惡作劇的意圖。
「你想不想吃?」芙麗婭揚起天真無邪的臉,晃了晃手中捏著的荷式奶油麵包。
亞瑟蘭的眼神驟然冷冽。
新的花樣,來了。
「不餓。」
他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心裡卻劃開陰冷的哂意。
芙麗婭以前很少讓他吃東西,仿佛食物是某種稀缺的獎賞,而非生存的必需。一開始,他還會因飢餓而感到難受,但久而久之身體和心靈都逐漸麻木,飢餓感被馴服,身體只剩下空洞。
「我可以給你吃這個,但我有個要求。」
亞瑟蘭安靜等待她發話。
少女的唇邊殘留著奶油漬跡,被她用舌頭捲走,那張水潤粉氣的漂亮嘴唇一向不會吐出什麼好聽的話來。
他看見她揚唇一笑,那抹甜美的笑意格外扎眼。
他聽見她傲慢地說:「你以後陪我吃飯,每一頓飯都要陪我吃,我吃不完的,你必須全部吃光,一點食物也不准浪費。」
吃她吃剩的食物?
青年低垂的睫毛顫了顫。
大腦像是一台生鏽的機器,徒勞地試圖剖出這誘惑的命令中埋下的陷阱。
這也算是懲罰麼?
……好像也算。
見亞瑟蘭不為所動,芙麗婭將麵包丟回餐盤裡,拍了拍手優雅地站起身宣布:「好了我吃飽了。」
亞瑟蘭的眼神下意識一瞥,就在他以為這新把戲是用來整蠱他的惡趣味時,他看見餐盤裡的食物滿滿當當,幾乎沒怎麼動過。
這不像是明目張胆的羞辱,更像是拐彎抹角的施捨。
大腦停滯一瞬,像卡住零件的齒輪。
「看來今天沒什麼胃口,真是便宜你了。」嬌蠻的聲音在耳邊撩起,芙麗婭走過他時,眼角餘光偷偷瞄了一眼那張臉是什麼表情。
好吧,什麼表情也沒有。
簡直無趣。
她現在要做的,是重新構建他與她之間的情感關係。
那麼就得從一點點剝離掉她曾經在他身上施加的苦難開始,然後通過示好以建立初步的信任。
進展不能太快,她必須製造一個過渡期,讓一切發生、推進得順其自然。
一陣香風掠過亞瑟蘭鼻尖,隨後消失在身後。
芙麗婭從房間裡出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儘管有了初步計劃,她也還是忌憚他。
不管是預知夢中死亡的陰影、還是現實里他那股瘮人的氣質。
甚至感覺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渾身難受,今晚她一定要把他從自己房間裡想辦法弄出去。=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4_b/bjZiJ.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