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時,陸澤蔚的嘴唇和臉都重新有了血色,不再像是個病人。
陸澤蔚:「真大膽。」
「還有更大膽的想嘗試嗎?」良馨用沒打點滴的另一手掀開藍色條紋病號服,「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病人。」
「別胡鬧!」
陸澤蔚的耳朵也有了血色,長睫躲閃,緊張看了一眼外面,「這是醫院!」
「真實場景,更有代入感了。」
「……」
良馨看著從頭紅到脖子的人,臉上露出笑,「趕緊去澡堂洗個熱水澡,否則又要變成病秧子。」
陸衝鋒深呼吸兩口氣,不敢看良馨,裹著軍大衣站在原地,待了好幾分鐘,才打開病房門走出去。
良馨慢慢收回視線,看向天花板。
松出一口氣。
懲罰警告,一般來說只有一次。
這次出現的時候猝不及防,在未知情況下,救人躲避了危機。
常規來說,暫時應該不會再有危險。
在陸衝鋒的堅持下,良馨住了幾天院。
早上仔仔細細檢查完身體,確定沒問題後,走出師部醫院。
江口營盤,駐紮11師師部和22團團部。
營盤原址建立在一座水鄉民居的舊址之上。
當年水匪橫行,民眾苦不堪言,紛紛挪至郊外,後來清政府派兵剿匪,水匪被清剿之後,原址的住民早已將郊外發展成了新的城鎮,這座破敗的水鄉則荒廢下來。
原駐軍移防到此,將一部分完好的住宅保留修繕作為家屬大院,沿著舊宅向前蓋起新的營房,多年後逐漸形成江口營盤。
營房科的朱科長,親自帶著良馨和陸衝鋒前往團職樓。
陸衝鋒一路不停地觀察良馨的表情,沒從良馨臉上看到失望,反而一路觀察出她的興致。
良馨確實很有興致,原以為部隊營盤會是簡單的紅磚瓦房或是靠海的石屋,怎麼都沒有想到這裡的部分家屬大院居然是江南水鄉的建築。
即便房屋外牆用的是磚石混合砌成,但房頂的青色小瓦,兩端青瓦疊合脊翼,屋裡面的磚笆木椽,腳底下磨損的青磚石板小路,都給人感覺身在江南。
但這樣的房子只有一小部分,再往前走幾排紅磚三層樓房,明顯就是團職樓。
良馨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右側河面上的雕花長窗,並非是豎著的古代長窗,是很少見的橫向長窗,長款大約在兩米乘三米,陽光灑進長窗,能看出裡面是一個豎長廳。
營房科長立馬道:「聽說這裡以前開過茶館,水匪霸占後改成了酒肆,廳是不小,但是窗戶大,靠著河,冬天濕冷,沒法住人。」
陸衝鋒看著良馨不動,「進去看看?」
良馨點了點頭。
大門是兩扇黑色銅環小門,一把永久牌鐵掛鎖栓住兩個銅環,門口就是人來人往的青石板小路,出入方便。
「咔」地一聲。
鐵掛鎖被打開,入目是一個豎長廳,兩邊牆是木頭,地上鋪著青磚,左邊就是吸引住良馨的橫向長窗,走到長窗前,窗外就是撒滿陽光靜謐的河面。
冬天,確實有些濕冷。
但整個營盤表靠長江口,東鄰東海,營房屋咬山,山抱屋,比這裡壓根好不了哪去。
沒有暖氣,與江京一樣,都是靠捱。
湯婆子,炭火盆,煤球爐,鹽水瓶,熱水袋,生捱抗凍。
「這裡是前廳。」營房科長走到廳後,又支起一塊窗子,像是飯店的傳菜口,「這邊原來應該是帳房,現在空著。」
良馨站在出帳口往裡看,是一間大約十二三平的小房間。
「對面是一間臥房,只有這兩間房間。」
營房科長指著帳房對面的房間,穿過中間走廊走進後院,左邊貼牆蓋著兩間房,「左邊是廚房,右邊窄的應該是柴房,也有可能是放酒的地方,不過窄房間還有地下室,地下室很大,那裡感覺更像酒窘。」
良馨走過後院野草橫生的土路,看著廚房內部擺設,兩口大灶,兩口大水缸,一口石磨,沒有任何家具,空空蕩蕩,房頂的樑上還掛著蜘蛛網。
沒有走進去,直接打開後院木門的門栓。
「吱呀。」
木門發出歲月的聲音。
門外窄長的石板小路,再往前幾步是石階,走下石階便是環繞過來的河。
有一名看上去像是家屬婦女,蹲在另一邊門口的石階上,拿著棒槌,捶著一件濕透的黑藍色棉襖,抬頭看了她幾秒,什麼話都沒說,將棒槌舞得飛快。
營房科長:「那位是雷副營長的家屬。」
良馨看向陸澤蔚。
陸澤蔚挑了挑眉,「走了?」
良馨:「……」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