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瓮市子鬧鬼一事,果然是有人在背後弄鬼。開封府尹還專門撥了銀兩請中太一宮的道士們去作法驅鬼,真是浪費朝廷資財。」有人悄悄給開封府尹上眼藥。
「這倒無礙。瓮市子一事鬧得人心惶惶,開封府尹請人作法不過是為了安民心。」富弼緩緩道。
「……是。」那人見富弼似有不悅之色,連忙低頭附和。
等其餘人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富弼這才低聲對文彥博道:「寬夫,我聽說,瓮市子攝魂香一事,最初其實是小衡發現的。」
文彥博點頭:「的確如此。」
「到底是怎麼回事?瓮市子在外城西邊,五嶽觀在城南,這兩個地方八竿子打不著,小衡無緣無故怎麼會去那裡?」富弼皺眉道。
「瓮市子的確在城西,可中太一宮就在五嶽觀正西啊。」文彥博提醒道,「多半是中太一宮的道士中有小衡認識的人,邀請他去瓮市子觀法。」
與此同時,崇政殿內,天子也在垂問瓮市子一事:「此事怎麼又與蘇衡有關?」
任守忠細著嗓子答道:「中太一宮宮主的小徒弟道玄與五嶽觀住持的小徒弟清風交好。開封府尹將驅鬼安魂法會交由中太一宮承辦,那道玄邀請清風前去觀法,蘇衡不放心他師弟,跟著同去,也在情理之中。」
「攝魂香為西夏秘香,連宮中太醫都不一定知道的事情,他一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怎麼知道得這般清楚?」趙禎說完,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是了,他是唐太醫的高徒,有什麼不知道的。」
「陛下,這蘇衡曾隨前太醫丞唐慎微在西北軍中游醫,想來也見識過不少西夏人的毒煙毒草。」任守忠笑道。
「也是。」趙禎沉吟道。
任守忠窺天子神色,小心地道:「不過,近來市坊中有一傳聞愈傳愈烈。說是五嶽觀有位十五歲的神醫,能令盲人復明,能使惡鬼噤聲。百姓們都紛紛前往五嶽觀一探究竟。」
趙禎聞言,啞然失笑:「這傳言倒也不是空穴來風,只是未免與事實相差甚遠。」
「百姓們皆有獵奇之心,一些好事者往裡頭添油加醋,傳著傳著便成如此了。「任守忠低眉斂目道。
「他師傅當年亦是如此。不過是醫活了一位假死的老嫗,傳著傳著就變成唐太醫能『活死人,肉白骨』了。」趙禎搖頭輕笑,「有時盛名反而是一種負擔。朕倒要看看,唐太醫這位親傳弟子,要怎麼應對。」
還能怎麼應對,來看熱鬧的求捉鬼的,全被五嶽觀的道長們憑三寸不爛之舌,或哄著或忽悠著去給觀中五嶽聖帝與十山真君上香去了。多謝這些傳聞,五嶽觀近來香火大盛,道長們走在路上都能樂出聲。
只有少數真心來求醫的,才會被帶到蘇衡跟前。這其中又有不少是得了青盲或夜盲症的,蘇衡逐一對症下藥,把人治好了。這些人視力恢復後,逢人便說五嶽觀蘇神醫妙手回春,果真能使盲者復明。於是謠言非但沒有止住,反而越傳越像真的了。
惟有一位從城北慕名而來的徐姓盲者,是天生眼盲,藥石無醫。蘇衡亦束手無策。
那徐大郎聽說蘇衡也無法治好他這雙眼睛,頓時萬念俱灰,失魂落魄地拄著盲杖離開,行至五嶽觀後門的觀橋,聽著橋下潺潺水流,心念一動,便想投河自盡。
幸好那會兒清風正和道玄在河邊垂釣,看見有人「撲通」落水,連忙回觀中搬了救兵,把徐大郎救了上來。徐大郎穿著濕衣,呆愣了半晌,忽然號啕大哭,將滿肚子的傷心事不管不顧地喊了出來。
原來,徐大郎少年喪父,家中惟有一位老母,也於幾日前駕鶴仙去。徐大郎原有兩個弟弟,但因嫌棄長兄眼瞎無能,待在家中既不能幹活又要人伺候,早早提出分家,與徐大郎已經十多年未聯繫了。
徐大郎目不能視,老母一去,他便了無牽掛。聽說五嶽觀蘇神醫能使盲人復明,他抱著最後的希望,從城北拄著盲杖,一點點摸索著,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五嶽觀。結果,連蘇神醫也說他的眼睛無藥可醫。
「我又瞎又廢,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們不該救我!」徐大郎哭得傷心。
清風聽了,第一個哭了起來,哭得涕泗橫流,哭得比徐大郎本人還要傷心:「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太慘了!」
「哎呀你哭什麼!搞得我,搞得我也想哭了!」道玄皺著眉頭吸鼻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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