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惠民南局其餘郎中們已經診完今日的病人,收拾醫箱回了家。唯有蘇衡因慕名而來的病人最多,在惠民南局留到了最後。蘇衡用膏藥貼為王衙內退了熱,又為吳氏指了路,便背著醫箱回五嶽觀了。
五嶽觀在熟藥惠民南局以南,太學在北,一南一北並不同路,吳氏謝過蘇衡便抱著王衙內北上尋夫去了。路上遇見一位賣花女,馬頭竹籃內還剩了朵春海棠,吳氏便花了幾個銅板低價把花買了下來。
王衙內小肚子上貼著蘇衡開的退熱膏藥貼,高熱已退,精神頭又好了起來。在
吳氏懷裡變著花樣倒騰那朵春海棠,還說要給爹爹戴上。吳氏聽了便笑,無情地嘲笑王官人:「你阿爹邋裡邋遢又不愛洗澡,渾身臭兮兮的,你還給他戴花兒呢,可別糟蹋了這海棠花。」
「讓爹爹洗白白,香香!」王衙內仰頭道。
「行啊,你要是能說動你爹去浴堂洗沐,阿娘再給你買十朵花!」吳氏笑吟吟地與王衙內一路說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到了太學門口。
結果吳氏找看門人一打聽,那看門人卻道:「您問的那位官人不在這兒,去五嶽觀了。您去那道觀找找吧。」
「道觀?」
此時,五嶽觀某處院子,曾鞏正在耐心地哄著鬧脾氣的茯苓兒。
「茯苓兒乖,我以後都不讓他靠近你了,好不好?」
茯苓兒不聽,只一味地把圓滾滾的貓貓頭埋進蘇衡懷裡,試圖用蘇衡身上清清淺淺的藥香來覆蓋那個王官人身上的氣味。
「不至於吧」,王官人抬起袖子嗅聞了幾下,「沒味兒啊,我半個月前才去浴堂洗浴過,身上很乾淨啊。」
蘇衡聞言,瞳孔微震,不動聲色地抱著茯苓兒又退了幾步,與那王官人拉開了距離。
曾鞏扶額嘆氣:「介甫,你別再說了。」
「乖徒兒,你這院子今兒怎麼這麼熱鬧。」貴生道人從外頭喝酒回來,滿身酒氣,腰間還掛了個酒葫蘆,看來是在酒館裡沒喝夠,又打了一葫蘆酒帶回來。
蘇衡這個徒弟已經半出師了,貴生道人如今得了閒,平日裡沒什麼事做,不是去瓦子看戲,就是去茶坊酒館吃茶飲酒,偶爾來了興致就扛著布幌子走街串巷地給人看病算命,小日子過得優哉游哉,有滋有味。
「嗯?什麼味道?」貴生道人走進院子,皺眉嗅了嗅,隱隱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有點像他年輕時超過十日不洗澡身上散發的味道。
曾鞏聞言,黑靴微動,開始替他好友感到尷尬。反倒是那位王官人,神色自然地接話:「許是院子裡的花香吧。」
蘇衡與茯苓兒:「……」
貴生道人挑眉看向那年輕官員,摸摸白須讚許道:「頗有貧道年輕時的風采。」
蘇衡額角一抽。師傅,您年輕時得過得多麼精彩。
「阿娘,爹爹在那邊!我聞到爹爹身上的味道了!」一道稚嫩的聲音自遠而近地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卻是吳氏抱著王衙內款步尋來。
「娘子,你怎麼帶著雱兒到這裡來了?」王官人訝異道。
「雱兒突發高熱,我帶他去熟藥惠民南局看大夫,本想著既然已經出來了,便去太學尋你,沒想到你那麼閒,訪友都訪到道觀來了。怎麼,你那好友還是個道士啊?」三歲的小膀墩可不輕,吳氏抱著王雱走了一路,胳膊正酸,沒好氣地白了王官人一眼。
王官人直呼冤枉,拉著曾鞏為自己作證:「是子固不在太學,跑來這裡餵貓,這可不能怪我。」
「貓貓!」王雱在吳氏懷裡撲騰著要下地。
吳氏順著王雱的視線一看:「蘇小大夫?」
王官人眨眨眼:「娘子,你們認識?」
「這邊是那位替雱兒治病的蘇小大夫。」吳氏道。
王官人雖然驚訝於蘇衡的年紀,但還是拱手道:「犬子之病,多謝小大夫診治。」
「醫者本分,官人不必多禮。」蘇衡道,「還不知官人名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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