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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兄,這些百姓的症狀恐怕不僅僅是熱邪上身這般簡單。他們之所以身熱頭暈,的確是暑邪犯體之故。但是出現上吐下瀉之症,我懷疑心——是因為中毒。」蘇衡終於問完了最後一位病人,對范純祐道。

「不可能!」病人中毒卻沒診斷出來,曾醫官自認自己不會犯這種蠢事。

蘇衡聞言神色不變,繼續從容道:「這些病人所受熱邪並未達到致人腹瀉嘔吐這般嚴重的程度。方才我問過每一位病人,發現他們出現上吐下瀉這一症狀之前,都做過同一件事情。」

「何事?」人命關天,中毒與感染暑邪完全不是一個概念,范純祐著急追問。

「他們都飲了城南甜水巷八卦井的井水。」蘇衡語氣堅決道,「范兄,我建議你立即派人封了那口井。」

「好,我這便去!」

曾醫官仍然不願承認是自己看診不夠細緻,以致沒診出病人上吐下瀉是因為水源中毒。但范純祐雷厲風行地帶了一隊人馬將甜水巷的八卦井封死,並挨家挨戶盤問居住在附近的百姓。一查之下,果然揪出一個瞎了一隻眼的獨眼男子。

原來,那獨眼男子與左鄰有舊怨。他瞎了的那隻右眼便是鄰居不慎弄傷的。雖然那鄰人賠了近半家產給獨眼男子,並花大價錢請了京城來的太醫為他醫治,但獨眼男子的那隻右眼還是永遠地失去了光明。獨眼男子面上原諒了鄰人,但心中仍然怨憤。加上他瞎眼之後,常遭巷中無知小兒嘲笑,心中怨毒之情日益增長,最終促使他做出在井中投毒的惡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毒藥這種危險品,尋常醫館是不會售賣的。獨眼男子不知找了什麼門路,弄了一包藥粉。但那藥粉並非致命毒藥,而是吃了能令人上吐下瀉的瀉藥。

「怪不得那些症狀最嚴重的百姓都來自甜水巷。原來竟是飲了這八卦井的井水之故。阿衡,你真是神了。」一切真相大白,范純祐不僅感慨道。

慶州城內水資源一向緊缺,城南甜水巷因為有口八卦井,這一帶的房價都比其他地方貴了一倍。誰能想到,有朝一日,這井水竟險些成了劊子手的殺人利器呢?

「這口八卦井的井水在被掏清之前都不能再用了。城內水井數量本就不多,入夏以來慶州至今未下過一場雨,范爺爺又要頭疼了。」蘇衡嘆道。

范純祐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道:「說起來,遇到天久不雨的情況官府出面祈雨之事並不少見。阿衡你與唐大夫都是道醫,之前曾在好水川為陣亡將士辦了一場度亡法會。那祈雨法會,應當也不在話下吧?」

「?」蘇衡無聲與范純祐對視一陣,用眼神詢問:你是認真的嗎?蘇衡知道範純祐不信佛也不信道,一向秉持「子不語怪力亂神」的理念。沒想到舉行祈雨法會這個辦法竟會出自范純祐之口。

試一試呀,萬一成了呢?范純祐眨眨眼。他的確不信這些,但是架不住百姓們信啊。祈雨法會不管有用無用,不過是安民心之舉,便是辦上一場又何妨。

在范純祐的提議下,范仲淹還真的請貴生道人與蘇衡師徒二人在慶州州衙前辦了一場祈雨法會,城中百姓日益焦慮憂心的情緒還真被這場法會沖淡了不少。

「維皇上帝,天地之尊。司雨之職,垂憐蒼生。……願憫黎庶,早降甘霖。」寫著祈雨詞的黃紙被火苗一點點吞吃殆盡,餘燼隨著清風翻卷上天。慶州百姓們一個個都滿懷期望地等待大雨的到來。

次日,果然天降甘霖,城中百姓喜笑顏開。

大雨如注,如急促的鼓點般重重擊打著知州府的屋面,雨水順著下凹的板瓦淌下,檐口的瓦當與滴水已是濕漉漉一片,倒顯得顏色更為鮮亮了。蘇衡與貴生道人剛從議事廳出來,準備登車離去,正好遇上滂沱大雨,只好止步檐下。

望著細密的雨簾,聽著珠落玉盤的雨聲,蘇衡問貴生道人:「師傅,祈雨法會剛結束,次日便降了雨,這是巧合還是那祈雨詞當真送達了天上的雨師?」

貴生道人故作高深地捊捊鬍子:「好徒兒,你覺得呢?」

「巧合。」蘇衡肯定地道。

「呵呵呵」,貴生道人眯眼大笑起來,「這幾日天上雨雲堆積,地上草見晨露,螞蟻壘窩,樁樁件件都預示著將要降雨,為師不過順天時而祈之,將百姓之願送達天聽罷了。」

「范爺爺也不信。否則,他便不會發榜懸賞會挖井的井師了。」蘇衡淡聲道。慶州各處公告板上已經張貼了懸賞,凡是掌握了打井技術的井師,每為慶州城打出一口深水井,就能得一貫錢。蘇衡聽說城北已經有人揭榜了。

「下雨只不過是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解決慶州缺水的問題,打井的確是治本之策。」貴生道人望著雨水從檐口落下,一時手癢,伸出手去接了一捧。雨水冰冰涼涼,驅散了炎夏的暑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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