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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生道人捻須一笑,溫聲道:「不必了,我與老友有約,要在明日太陽落山前趕往彭山,蘇郎君不必再送。」

「那道長您可還會回眉山?我也好讓小兒當面謝過道長的救命之恩。」程氏忙問。

「七日之後,我在城中玉局觀靜候。關於令郎拜師入道一事,還望在七日後,給貧道一個答覆。」貴生道人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蘇衡,緩緩道。

見貴生道人執意要走,採蓮小步上前,把程氏吩咐她準備的診金雙手奉上。

貴生道人看了那錢袋一眼,對蘇洵笑道:「貧道不愛這黃白之物,若蘇郎君有心相謝,不若將這一葫蘆的瓜蔞薤白酒贈與貧道,權當診金。」

瓜蔞薤白酒?蘇洵一愣,順著貴生道人的視線看去,恍然大悟。原來道長說的是去年中秋,他在玉局觀買的玉局養生酒。當時他好不容易才搶到兩壇,其中一壇當做中秋節禮送給了蘇序。剩下那一壇被蘇洵分裝進三個酒葫蘆里,慢慢品嘗。如今,只剩下這最後一個酒葫蘆了。

「道長說的可是這玉局養生酒?既然道長喜歡,那便拿去。」蘇洵忍痛割愛。酒水再好,也沒有長子重要。

「是這個沒錯」貴生道人點頭,「玉局觀起了個『養生酒』的名號,其實它算不上專門的養生酒。這就是依照東漢名醫張仲景在《金匱要略》中記載的『瓜蔞薤白白酒湯方』釀造的。瓜蔞化痰,薤白通陽,白酒活血。這一湯方主治胸痹之證,凡胸陽不振,氣滯痰阻所致的胸痹,皆可用此方。」

貴生道人收了一葫蘆酒水當診金,在蘇家人的千恩萬謝下,從容拜別,轉身離去。夜風吹得他那身寬大的道袍獵獵作響,銀白的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

蘇家人目送貴生道人遠去,心下感慨:不愧是得道高人啊。

「阿兄——嗚嗚嗚,臭妖怪,快吐出來!」

蘇軾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裡自家兄長被一隻黑乎乎的大妖怪「啊嗚」一口就吃掉了。今天早上蘇軾是哭著醒過來的,一睡醒就哭鬧著要找蘇衡。

大過年的,眉山縣的兩家醫館一家閉館不開,一家開得極晚。蘇家下人猛敲林家醫館的門,硬是把裡頭的人喊醒了,這才得以進門,買齊了貴生道人所開藥方上的藥物。

蘇衡昏睡不醒,蘇家上下十幾口人哪裡還有什麼心思過節。老老小小呼啦啦在蘇衡床邊圍了一

圈,都在等蘇衡喝完湯藥後,能醒過來。

「唔……」

最後一劑湯藥灌下,蘇衡終於在蘇家眾人期盼的眼神下甦醒過來。

「三郎這孩子總算醒了。」楊氏拍拍胸脯,大大鬆了口氣。

「我的衡兒……」程氏握著手帕,喜極而泣。

「醒了就好。」蘇洵摟住程氏,輕聲安慰。

蘇軾哭得最大聲,他就趴在床榻邊,握著蘇衡的手眼淚汪汪。

蘇衡一睜眼,就看見床榻四周圍了一圈的人,正想問發生了何事,就聽見蘇軾的哭嚎。

「嗚嗚嗚嗚……阿兄,你可算醒了!昨晚吃完年夜飯,你就突然倒下了,怎麼叫都不醒,嚇死軾兒了。嗚嗚嗚嗚……聽阿父說,幸好有個白鬍子老道士出現,把你救回來了。」

蘇衡眼裡閃過一絲訝色,原來他竟一度陷入昏迷。他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在夢中,他又經歷了一遍前世。

他自幼在福利院長大,五歲時福利院對面空置殘破的道觀里來了一位老道士。老道士善醫,每年都會為福利院的孩子義診一次。他就是這樣對中醫產生了興趣。老道士發現了他在中醫上的天賦,想要領養他,收他為徒弟。可是老道士診金收得低,連養活自己都勉強。他不想增加老道士的負擔,就拒絕了被領養,但答應了拜老道士為師。

慢慢地地,他醫術漸精,開始能獨立出診。能獨立出診意味著他可以賺取診金,自己養活自己。於是,他正式離開了福利院,與老道士共同生活。

在他十八歲那年,老道士離世,把所有積蓄都留給了他。他遵從老道士遺願,用那筆錢去了全國最好的中醫大學讀書。本碩博九年連讀,他把學院派的理論與老道士所教醫術融會貫通。眼看著畢業在即,他實習所在的醫院中有醫患鬧事,一把尖刀刺中心臟,等他再睜眼時,已換了人間。

「……阿兄?」蘇軾淚眼朦朧,見兄長久久不語,握著兄長的手晃了晃。

蘇衡回過神來。

「我沒事。」蘇衡安撫地拍了拍蘇軾胖乎乎的小爪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歷史上蘇軾那位名叫名蘇景先的哥哥,似乎就是在蘇軾三歲時因病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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