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們,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輕蔑地扭回頭去,竟然連一句話都懶得搭理。
「高畫師在府中嗎?勞煩通報一聲,就說來人是果兒。」一開始,果兒對兩個門房還是很客氣的,說請他們通報。
「嘁,我家主君現在可是教導相爺府里郎君娘子作畫的西席,豈是你隨便想見就能見的。還同鄉,我看是來騙吃騙喝的吧。」
「就是,主君早就發過話,除了達官貴人,其他一律不見!」
兩個門房的態度很差,果兒氣惱不已,直接叉腰喊了起來,「什麼騙吃騙喝,我是高畫師的同鄉果兒,叫高源鳴出來,看他識不識得我,你們和他說我已經出宮了。」
「上門是想請高畫師指點幾句作畫的技巧,我們帶了錢幣和酒肉。」薛含桃趕緊將裝滿了錢幣的荷包拿出來,等著見到高畫師再和他說錢幣是陛下賞賜的。
聽到這兒,兩個門房勉強收回了輕視,一人抓起荷包跑去通報。
果兒見狀,臉色好看一些,只等門房回來了就進去喝口茶。
走了那麼久,她和娘子都很累。
然而,去而復返的門房態度甚至比至少還要惡劣,呸了一聲,直接將荷包扔了下去,「我當裡面是銀子呢,拿到主君面前才發現是銅板,兩個臭丫頭,耍人啊。」
荷包被猛地砸在地上,立刻沾染上灰塵,連針線都看不清。
薛含桃愣了一下,默默撿起來,撫去上面的塵土。
「你們懂什麼,」果兒氣急敗壞,想說這錢幣在識貨的人眼中比銀子尊貴多了,語氣微頓,問,「高源鳴既知道是我,為何還不請我們進去?」
「主君說一個離開了皇宮的宮女罷了,今時今日連人都不配見他,更遑論請他指點畫技。你們兩個,快走,快走!平白髒了我們高府的門口。」
「再不走,別怪我們動粗!」
兩個門房橫眉冷對,一臉嘲諷,聽她提到皇宮以為多有頭臉的人物,原來只是一個宮女。
聞言,果兒氣的牙齒發顫,完全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昔日的同鄉一遭得勢,會這麼對待她,更讓她在娘子的面前丟一個大臉。
她趾高氣揚直呼高源鳴的大名,那也是因為兩人曾經的關係是真的不錯,否則她怎麼會聽到娘子學畫就第一個想到他。
娘子現在是什麼身份,果兒真真正正存了提拔他的心思!
「果兒姐姐,沒關係,我不和他學就是了。」薛含桃來不及將荷包上面的灰塵弄乾淨,看果兒姐姐臉色不對,急忙開口安撫她。
「娘子,我…我…也是沒想到人心變得這麼快。」果兒心裡難堪極了,貴妃當初讓她出宮是秘密為之,也許在那時自己就在高源鳴的眼中沒有用處了吧。
「嗯,我們先回去吧,不著急。」
「若不是…我真想讓跟著我們的護衛砸了這地方。」
……
兩人灰溜溜地從宅子門口離開,果兒失魂落魄,薛含桃倒覺得慶幸,因為荷包裡面的錢幣和買的酒肉都還在。
這一趟雖走了很遠的路,但未有損失,除了荷包髒了一些。
她想著回去後要將荷包洗乾淨,忽然聽到路邊的小販在叫賣,「重陽糕嘞,佩茱萸嘞。」
薛含桃晃了晃手上的鐲子,走到小販面前,挑選了兩串紅如血玉的山茱萸買下來。
再一看這邊離她們之前住的小院不遠,她讓果兒姐姐先歇歇腳,自己去到封大娘子的糕點鋪子,買了兩斤重陽糕。
「薛妹妹?真的是你?」封大娘子看到她恍惚了片刻,才敢與她說話。
「大嫂,是我,我路過這裡想買些點心吃。怎麼不見之前的銀霜糕,賣光了嗎?」她左右都看了好幾遍,沒找到熟悉的銀霜糕。
「客人都覺得太貴買的少,慢慢,鋪子裡也不做了。」封大娘子熱情地同她解釋,看她的目光裡面驚奇最多。
似乎在不可思議,她都已經嫁到高門為何還穿的如此樸素,為何還要親自來買糕點,難道不應該日日在府中安享富貴嗎?
「這樣啊。」薛含桃垂著眼,有些失望,不過眼神無意間望見手鐲上的黃色小花,她呼吸微快,將背簍裡面的酒肉都掏出來給了封大娘子。
還有荷包裡面的五百福幣。
「薛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封大娘子不理解她的舉動,不敢收禮。
「大嫂,我實話和您說,荷包裡面的錢幣是陛下賞賜的福幣,加上這些酒肉,可不可以使人將銀霜糕的方子寫給我?我對天保證,我只自己做來吃,不會往外賣。」薛含桃一臉真摯地開口,想用福幣換來銀霜糕的做法。
她已經被世子厭倦了,接下來卻繼續要白吃白喝白住,世子還送給她一對手鐲,如果她什麼都不償還,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想來想去,也唯有用一些吃食討世子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