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交代我買的吃食都在這裡,我自己還買了一份湯餅,就不和娘子一起吃了。」果兒端著一碗湯餅,逃一般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間,接著關上了房門。
留下薛含桃一個人,發了一會兒呆,提著個碩大的食盒進門。
「是清蒸鮒魚,這個時節的鮒魚很鮮美。」她將果兒買來的吃食一一拿出,把最昂貴的鮒魚和冰山酥酪都放在男人的面前,討好一笑,「我先給世子把魚刺挑出來。」
鮒魚刺少,但不是完全沒有,薛含桃就仔仔細細地用筷子將所有魚刺都挑出來,末了又擺放整齊。
雪白的魚肉被放在自己手邊,裡面沒有一根刺。
崔伯翀眼皮微掀,視線又停留在另一份冰山酥酪上,他嘗了一口,冰涼絲滑的味道滑過他的喉嚨,及時澆滅了上一刻生出的燥熱。
他把一整份冰山酥酪全部吃完了,手邊的鮒魚肉也沒有放過。
薛含桃照樣吃她的湯餅,至於那份肉卷則混著湯餅餵給了阿凶。
崔伯翀冷眼望著那條老狗一邊吃一邊搖動尾巴,滿滿的一個大陶碗的飯菜被它吃的乾乾淨淨,他似笑非笑,「這叫吃的不多?」
面對他的質問,薛含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我以後可以少吃一些。」她反應惴惴,害怕阿凶被討厭。
結果,一塊玉佩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柔潤的白色,讓薛含桃想起了甜甜的米糕。
「世子,這是什麼?」她舔了舔唇瓣,好奇地詢問,她知道這玉佩定然很名貴,所以為何要給她。
「拿著它,到城東的玉祥閣,那裡存放著我母親留下的嫁妝。」崔伯翀邊說邊一臉玩味地打量她,「說你腦子不靈光是錯怪你了,多靈巧的心思,拿一份酥酪就要從我這裡換一份體面的嫁妝,曹九娘遠遠不如你。」
所以,這是世子給她的體面?讓她撐場面用的。薛含桃猶猶豫豫不敢去接,世子對她太好了,她實在沒臉。
「沒關係,都是要還的。」崔伯翀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目光在她的桃子肉上停留了片刻。
對啊,她把嫁妝帶進府里,成婚之後可以直接還給世子,神不知鬼不覺。
「嗯,成婚之後,我就把玉佩和嫁妝都還給世子。」薛含桃恍然大悟,把玉佩握在手心,重重點頭,「我一定不給世子丟臉!」
崔世子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薛含桃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心裡想著只剩下嫁衣的話,她可以到鋪子裡去買。
不過,嫁妝都要世子操心,她就更應該識相一些。
「世子,其實兩個人成婚可以和離的,如果日後世子遇到了合心意的女子,您只要開口,我也一定會守好本分,在和離書上簽字畫押。到時候,錯處也可以都推到我的身上。」
薛含桃忐忑的話音落下,抬頭對上了一張冷臉,不過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他的神色恢復了平靜。
「日後?等著吧。」他站起身,眉眼又流露出幾分厭倦。
像是累了。
薛含桃不知該說些什麼,就看到他又回到了樹蔭下面,慢慢地闔上了眼睛。
怕他覺得熱,她在屋中找到了一把團扇,輕輕地坐在他身邊,給他扇風。
自以為是的討好,然而這一次她被無情地忽視了。
他感受到她的動作,睜開純黑的眼瞳,看都未看她一眼,徑直從院門走出去了。
高大的身影冷淡而疏離。
薛含桃的雙手停在了半空,尷尬地抿了抿唇,過一會兒,她沮喪地垂頭看向趴過來的大黑狗,「我一定又是哪裡惹世子生氣了,阿凶,我好笨啊。」
不會討好,也不會說話,將人給氣走了。
到底是什麼地方惹了人生氣,她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
「我沒準備嫁妝和嫁衣,還是天氣太熱,只給世子買了一份酥酪呢?」
「天氣太熱?娘子,現在的天氣很涼爽啊,夜裡我不蓋被子都覺得冷了。」
果兒終於從房間裡露面,聽到她喃喃地念叨天氣太熱,十分不能理解。就要九月了,怎麼會熱?
薛含桃沒有和她解釋世子畏熱,只說讓她陪著自己去城中的鋪子裡面買一件嫁衣,成婚的時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