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桃根本不敢伸手抱,她還記得嬤嬤們的小心謹慎,彎彎嘴唇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我就你這麼一個妹妹,皇兒外家也只一個親姨母,皇兒怎能不與你親近。」薛貴妃不以為意,堅持要薛含桃把小皇子接過去。
殿中的許多雙眼睛都瞧著,薛含桃無法說服薛貴妃,只得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將小皇子放在自己的臂彎。
小皇子又小又軟的一團,看上去十分嬌弱。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連大氣都不敢喘。好在小皇子估計是吃飽了,在她的懷裡沒有哭也沒有亂動。
「陛下已經為皇兒取了名字,就叫趙安,願他一生平安順遂。」薛貴妃溫柔地注視生下來的兒子,然後將目光轉移到堂妹的身上。
她記得小桃生下來的時候也很瘦弱,比一隻小老鼠大不了多少,叔父和叔母得知生了個女兒都有些失望,只有她心裡懷著隱秘的喜悅。
為什麼呢?現在的薛貴妃已經不太記得了,大概從前的薛青娥也說不明白吧。
或許多一個乖巧懂事的妹妹,是要比多一個被寵壞的弟弟強上許多。
「小桃,上次阿姐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薛貴妃瞥見小皇子在堂妹的懷中安然睡著,示意嬤嬤將襁褓抱走。
薛含桃悄悄放鬆酸疼的胳膊,聽到薛貴妃的詢問,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記得!」她重重點頭,仍舊堅持自己之前的說辭,她配不上崔世子,而且還要告訴阿姐,崔世子曾經不僅救過她的命,還收留了無處可去的她一段時間……她欠崔世子很多很多,所以不想連累他娶一個配不上他的夫人。
「記得便好,省得本宮再說一遍。茵兒,帶她去延和殿覲見陛下吧。」然而薛貴妃根本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胡茵兒就已應聲上前。
「娘子請跟著奴婢,奴婢在途中會為您講解覲見陛下的禮儀,今日是您第一次面聖,切不可出錯。」
薛含桃沒想到自己和阿姐什麼都還沒說,又要直接去覲見陛下,一張小臉寫滿了茫然。
一路上,胡姑姑和她交代的禮儀她仿佛全只過了耳朵,沒記在心裡。
「娘子若實在記不住,那便只做一件事,跪下謝恩。」胡茵兒因著她神遊天外的狀態暗皺了下眉,無奈出此下策。
跪下謝恩,雖然看起來笨拙,但總是挑不出錯處的。
「哦,嗯,我……我跪下謝恩。」薛含桃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阿姐那邊尚未理清楚,陛下為什麼要見她呢?
她有什麼值得陛下見的?陛下是天子,是掌管著所有人生死的君主,她只是一個農女,渺小如同一隻螞蟻。
阿姐最後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薛含桃的手指仿佛觸碰到了一層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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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薛娘子到了。」
「傳她進殿。」
「是。」
薛含桃的眼睛盯著地面,走進比柔儀殿莊重寬敞的延和殿,一等到前方內侍的腳步停下,她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撲通一聲,很響亮。
德昌帝挑了挑眉,出乎意料地態度溫和,「不必多禮,你是貴妃的妹妹,按照禮數,喚朕一聲姐夫也使得。」
「姐…姐夫。」薛含桃身上有個優點,不懂的時候就按別人說的做,陛下讓她喚姐夫,她張張口,照著做了。
殿中傳開輕微的抽氣聲,德昌帝再次感覺到意外,萬萬沒料到聰慧過人的薛貴妃竟然有一個沒什麼心眼子的老實妹妹,是真的一眼能看穿。
笨拙、簡單、不怎麼……漂亮,和薛貴妃兩模兩樣。
這樣的人啊,他在宮裡很多年沒見到過了。
也好,沒什麼心眼才好,容易掌控。不過,有人大概不喜歡。身為女子,她沒有七竅玲瓏心也沒有無雙的姿色。
德昌帝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一處,緊接著開口命人賜座,看向薛含桃眼神甚至帶有長輩的寬仁,接下來問她的話也是如此。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爹給我取名含桃,阿姐叫我小桃,我今年十六歲……不對,十七歲了。」
薛含桃磕磕巴巴地和皇帝解釋,她是夏初的生辰,過一個生辰就大一歲,所以即便滿十六歲才幾個月,她也有十七歲了。
德昌帝聽了直笑,說京城也是如此。
「我到京城還只有一個月,沒人和我說過。」薛含桃窘迫垂頭,長到這麼大,她只知道樊州的習俗,若非遇到洪水恐怕連豐縣的地界也不曾離開。
聞言,德昌帝嘆了一口氣。他成為天子後也沒有離過京城。
「樊州,那裡有水災,你與許多百姓都受苦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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