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塊。」唐舒眼睛眨巴了一下,一臉純良無害的樣子。
嗯,其中有五百塊是精神損失費。
著實把她嚇到了。
中年婦女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你胡說,我哪裡有騙你這麼多錢?!」
「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你……」
罵聲剛落,公安就吼了她一聲,那人販子一下子又把頭縮了回去。
唐舒沒有絲毫退縮,再次堅定:「公安同志,我一個挺著幾個月大肚子的孕婦被她騙來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請你們一定要幫我做主!」
唐舒本就長得白皙嬌美,現在還懷著孕,有種我見猶憐的脆弱感,看得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雖然人販子和唐舒在被騙的金錢上有分歧,但是拐賣婦女這條罪名逃不過,因為乘警已經打電話過去廣州站那邊,把她的同夥給抓住了。
她的同夥什麼都招了。
除了唐舒,他們以前還拐賣過其他的女性,公安密鑼緊鼓準備開展一系列的調查。
*
一個小時之後,唐舒拿到了一千塊,其中五百塊是她被人販子騙走的錢,那是沈越的全部家當。
因為唐舒懷著孕,又是剛剛從人販子手上逃了出來,公安幹警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青峰鎮,於是安排了一輛警車送她回去。
經過三小時車程,眼看著已經天黑了,一名女公安看了眼外頭的滂沱大雨,問她:「需要通知你丈夫來接嗎?」
唐舒坐在警車的後排,玻璃窗倒影出她姣好柔美的五官,她把身上的連衣裙領口攏了攏,緩緩搖頭:「不用了,謝謝。」
沈越怕是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吧。
不過公安同志出於負責任的態度,還是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沈越家門前。
沒辦法,她的身份證登記了這個地址。
1995年的小鄉鎮,道路兩邊都是灰撲低矮的樓房,很多店鋪早早就關門歇息,牆上印著一行醒目的紅色大字——
「要想富,多種樹,少生孩子多養豬。」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唐舒站在一座低矮的平房前,愣怔了很久。
最終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泛著鐵紅色鏽跡的門鎖「咔噠」一響,應聲被打開了來。
推開門便是一個狹小的院子,積水從樓頂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屋子裡面沒有半點光亮,烏漆嘛黑的。
唐舒鬆了一口氣,沒人。
她摸黑推開了客廳門,先是打開了電燈,然後環顧了一下這房子。
紅磚房並不大,就一廳兩房,加一個院子和廚房洗手間,估計就六七十平。
客廳擺放了一桌兩椅,還有一個小茶几,茶几上還有沒清洗的茶具,是原主離開前喝過的。
唐舒先是把身上穿了一天的衣服給換了下來,興許原主以為自己去大城市之後,就可以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她就帶了幾條裙子就跑了,房間裡的衣櫃裡還留有好幾身她以前的裙子,勉勉強強穿得進。
換好衣服之後,唐舒就走過去茶几旁,拿起鋁製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涼白開。
咕嚕咕嚕喝了滿滿一大碗之後,她才坐到了旁邊椅子上,抹了下唇邊的水跡,正當她準備找點吃的時候,院子外的鐵門哐當地一聲響。
一道高大的身影腳步緩慢地朝客廳走了進來,唐舒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愣住了。
男人著一身白,黑長褲,肩膀很寬,微弱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隱隱約約看得到他冷漠的表情和緊抿的薄唇。
他身上的衣服褲子全濕透,褲子一直淌著水,流到了客廳的地磚上。他略長的頭髮濕漉漉的,隨意往後腦抹去,幾縷滴著水的黑髮垂在他蒼白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可憐。
同樣,也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破碎美。
他姿態隨意地邁進來,鎢絲燈的光落在他側臉上,將他精緻的五官照得越發清晰。
許是察覺到她炙熱的目光,沈越側過頭看向了她這邊,那雙黑眸像是水潭般深不見底,平靜且毫無溫度。
唐舒對上沈越的眼睛,深呼吸:「我不走了。」
第2章
沈越看著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
只見他逕自走向了茶几,拿起茶壺直接昂頭喝了一口。
唐舒看著對方的背影,抿了抿唇,正猶豫著該怎麼再次開口的時候,沈越突然回過頭來輕輕瞥了她一眼,問:「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