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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是徐祈清親自開車來接的沈初棠,見他依舊一身清爽襯衫西褲,看起來並沒有一點寢食難安的窘態,沈初棠煩爆了!
她昨晚又失眠了。
所以事實證明,她的失眠並不取決於在哪兒誰,而是取決於睡前她想到的人是誰。
而這一切矛盾的源頭都直指身邊的某位大活人!
她一邊想著一邊抬手遮住口唇,淺淺打了個哈欠。
徐祈清聽見動靜微微掀眸,看一眼她落在車內鏡上的影子,「昨晚沒睡好?」
她不想在這件事上掩蓋什麼,靠在車門上,耷拉著眼皮,應了聲:「嗯。」
她料想他也不會細究原因。
誰會那麼無聊,想知道對方為什麼沒睡好?
就在這個她十分篤定的念頭在心間落定,身邊忽然傳來一聲:「因為我?」
她靠在車門上的身體一僵。
這人怎麼總能猜准她在想什麼?
倏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鬢邊的頭髮,「什麼啊,少自作多情了。」
軟軟糯糯的調子,聽起來不像是生氣,更像是——在撒嬌。
徐祈清原本平緩的心情微微起伏,持續走高,他嘴角噙笑,意味不明的「嗯哼」了一聲。
頗有揶揄之意。
沈初棠聞言轉頭看過來,氣惱地叫他的名字:「徐祈清!」
自己知道就好了啊!幹嘛非要說出來讓她尷尬!
被叫了名字的人應了一聲:「嗯。」依舊是甚是明快的語氣。
沈初棠不想理他了,雙手環胸的轉回了頭。
她今日穿了件淺鵝黃的一字肩連衣裙,頭髮高束起,鮮明鎖骨與平直肩線襯托出一彎清冷的天鵝頸,有種朝氣的明麗,像是開在春日中的迎春花,生機勃勃又充滿朝陽的熱烈。
徐祈清笑了聲,問她:「今天想去哪?」
副駕上氣咻咻的小天鵝,故意氣他一般,淡淡道:「國貿,昨天沒買開心。」
幾乎是立刻,就聽見了他的答覆:「行。」說著手下的方向盤就轉了向,朝路標上「國貿」的方向駛去。
果決的沒有一絲猶豫。
沈初棠本就是想氣一氣他,沒想到他當真了,剛準備開口,駕駛位上的人忽然叫了聲她的名字:「沈初棠。」
這是繼前天晚上,她對他行「不軌」之事後,他第二次連名帶姓地叫她。
不似那晚的無奈隱忍,而是一種清爽的利落。
她下意識「嗯?」了一聲,轉頭看過去。
正偏頭觀察路況,轉動方向盤轉彎的人,開口道:「叫我的名字。」?
這是什麼要求?
她半疑半惑,但還是順應他的要求,叫了聲:「徐祈清。」
不是嗔怒語氣下叫出來,沒了嬌嬌的不滿,很柔緩平和。
他彎唇輕笑,「再叫一聲。」
沈初棠的腦袋滿是大大的問號,看一眼他嘴角漾開的弧度,不願意再叫,「你幹嘛啊。」
他似是很滿意她的反應,嘴角的兩彎淺弧拓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開口道:「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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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如約掃了一遍國貿的樓,東西依舊寄回了沈家莊園,徐祈清說這周他叫人上門,將兩間書房以及嬰兒房全都打通,給她做衣帽間,下次買了東西可以放一部分去御府。
沈初棠沒什麼意見,再大的衣帽間,她都能給它填滿了。
中午,沈大小姐紆尊降貴地陪同沒吃過京兆涮肉的徐大少爺嘗了一次,七彎八繞的老胡同,她走得輕車熟路,沈家老宅就在皇城根兒下,一座彎折胡同里的四合院。
來來回回走了二十多年,早就對這些巷子了如指掌。
她不吃涮肉,但沈家二老愛吃。
那些深受遊客追捧的店面兒,她們本地人很少去吃,忙的時候千把來號,排都排不上,這些藏在老胡同里的老字號,卻是他們常會來的。
這裡的「他們」特指沈家二老。
她不吃,也不樂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