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沉吟,「福晉做主便可。」
福晉低頭:「是。」
而後是半晌沉默,一旁的趙嬤嬤有些著急,都這個時辰了,福晉您倒是留爺用膳啊。
可直到四爺起身離去,福晉愣是沒有開口。
看著四爺從正院離開,趙嬤嬤跺了跺腳:「福晉,您倒是留一留四爺啊。」
福晉收回視線:「我開口,四爺便會留下嗎。」
趙嬤嬤無奈,她的福晉呦,四爺就算一次不留,兩次不留,三次四次還會不留嗎,她想勸勸福晉,在四爺面前軟軟性子,卻知道福晉不會聽她的。
她嘆了口氣,自從沒了大阿哥之後,四爺和福晉連往日的表面情分都快維持不住了,四爺也只會在聊正事的時候才會來正院這。
其實在年側福晉沒進府之前,四爺已經不大愛踏足後院了,想必正因如此,皇上才會下旨賜婚的吧。
沒有理會趙嬤嬤的擔憂,福晉抬頭看了看天色,四爺今日應該會去李氏那用午膳吧。
西院,李氏正忙著張羅:「今兒個是弘時回來的日子,可讓膳房備下了燉肉。」
琥珀道:「主子放心,三阿哥愛吃的菜一早就交代膳房備下了,不會有差錯的。」
三阿哥是四爺府里唯一長到讀書年齡的兒子,又是長子,故而從六歲起,便一直跟著其餘府里的皇孫在宮裡上書房念書,萬歲規定皇孫們每十日可回府里休息兩日,是以李氏已經有十天沒見三阿哥了。
李氏點頭:「弘時每次從宮裡回來都說餓,還是皇宮呢,竟不讓孩子吃飽。」
宮裡規矩嚴,阿哥們每頓能吃多少肉都是有定數的,就怕吃多了壞了小主子的胃口,可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三阿哥這般年紀正是能吃的時候,在宮裡連肉都吃不盡興,回府可不就得喊餓嗎。
三阿哥一院子,就直奔李氏沖了過來:「額娘。」
李氏激動道:「額娘的弘時,到額娘身邊來。」許久未見,李氏仔仔細細地打量自己的兒子,「在宮裡過的可好。」
弘時皺眉:「宮裡一點都不好,額娘,我可不可以不去宮裡讀書啊。」
李氏拍了拍他,「說什麼胡話呢,你要在宮裡好好結交其他府里的阿哥,認真讀書,得到皇上的喜歡才是。」
看著弘時漫不經心的樣子,李氏就氣悶,她抱怨道:「
你是不知道,那新進府的年氏狂妄不羈,平日裡處處和額娘作對,你阿瑪都快被那個狐媚子迷跑了,你要是再不爭氣,這府里就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額娘如今只能指望你了。」
三阿哥仰頭冷哼,「她算什麼,也敢給額娘氣受,額娘等著,兒子定要在阿瑪面前告她的狀。」
三阿哥心裡頗為自傲,尤其是府里眾人都捧著他,連素來與額娘不合的嫡額娘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在他看來,他既然是阿瑪的長子,那就是王府未來的主人,誰敢給他額娘氣受,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李氏還算有些腦子,知道兒子若是在四爺面前說年氏的不好,定會讓他更生氣,她道:「這都是後院的事,你別跟著摻和,你只要好好用功,得到你阿瑪的喜歡,日後這府里還都是你的,還怕沒有年氏低頭的那天嗎。」
三阿哥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知道了額娘,等來日兒子成了世子,定會為你撐腰的。」
「午膳還沒好嗎,我都餓了。」
門外的四爺沉下了臉,他還沒死呢,他的兒子就惦記上王府了,一個王府世子的位置,也值得兩人謀劃半天,他簡直是怒火中燒,但凡弘時有點野心,往上看看,他都不至於那麼生氣。
李氏平日裡就是這樣教阿哥的。
一旁的蘇培盛簡直要把頭低到了地上,恨不得求一對什麼都沒聽到的耳朵,早知道李側福晉的膽子如此之大,他說什麼今天都得告病,讓張麒麟過來伺候,也省得那人天天在他跟前礙眼。
想到近日越發得主子爺看重的張麒麟,蘇培盛簡直要把後槽牙都咬碎了。
東院,年芷瑤看著怒氣沖衝進來的四爺,驚訝地道:「爺。」你怎麼來了。
白芷剛過來說過,看著四爺往李氏院子的方向去了,想必是去看三阿哥的,怎麼如今看著像是氣著了,是三阿哥又看閒書了?
四爺一股腦地坐在了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了,只是出了李氏的院子,他下意識地就往這邊走了過來。
蘇培盛噤若寒蟬。
一旁的白芷也嚇得不行,年芷瑤連忙把她支了出去,免得出了錯被四爺訓斥就不好了。
「小廚房今兒個不是新做了酸奶嗎,去拿兩碗過來。」
白芷低頭:「是。」
年芷瑤把酸奶上撒上厚厚的白糖,遞到四爺面前,「爺,您嘗嘗這個。」行為頗為自然,不知為何,她覺得四爺不會輕易對她發火。
四爺看著白白嫩嫩的酸奶,心中的火氣下去了一點。
白糖在他嘴裡咬的嘎吱嘎吱響,甜味慢慢傳來,冰冰涼涼的,吃起來倒是舒爽,四爺的臉色好看了一點。
年芷瑤也不問出了什麼事,而是說起早上李大夫剛進門的臉色難看得緊,只怕是莫名來替她把脈讓他嚇得不輕,還以為她這個側福晉得了什麼疑難雜症呢。
四爺也笑了,「這個李維膽子是小,但醫術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