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顧星邇就聽到那個剛剛還在手機里說了好多遍想她的男孩子，很輕聲地「嗯」了一下。
感覺要被夜風吹散了，如果不是她就站在他面前，肯定聽不到。
顧星邇鼓了鼓嘴，轉移話題道：「那個、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記得下午進來的時候還看到門口那邊有門禁來著。
賀書辰立馬回答：「啊，我看那邊門是開著的，就直接進來了。」
「噢。」顧星邇點了點頭，估計可能是學校考慮到新生還沒來得及把人臉信息錄進去，為了方便學生進出，這幾天就乾脆開著門了。
還挺人性化的，她想。
路燈的光暈籠罩著他們，在地上投下兩個侷促的影子。遠處傳來海浪的聲音，一陣夜風吹過，將顧星邇的髮絲吹到了臉頰旁。
就在她以為他們倆之間就要這麼陷入沉默的時候，賀書辰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把她往他那邊帶了一下。
「！」
顧星邇猝不及防地被牽著往前踉蹌了一下，差點就要撞上人了，幸好她站穩了。可距離一拉進，少年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就闖進了她的鼻腔。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味道，很好聞。
顧星邇不知所措地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拖鞋尖，只覺得自己的臉頰實在燙得厲害。
「我帶你去個地方。」賀書辰突然說，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期待和躍躍欲試：「你們學校南門出去有個沙灘，陪我去走走好嗎？」
顧星邇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南門有沙灘？我都不知道誒。」
她雖然在七合市待了很多年了，可她家還有一中都在南區，農林大學卻在東區，她沒怎麼來過還真不是很了解這周邊都有什麼。
「我知道。」賀書辰得意地笑了，他抓緊顧星邇的手，然後微微低頭湊近她，輕聲問道：「可以嗎？」
顧星邇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猜測賀書辰問的應該是能不能一直牽她的手，於是點了點頭。
他的手比她大好多，而且掌心還很熱。
他們沿著學校里的小路朝南門的方向走去，路旁的銀杏葉在白色的燈光下泛著點銀色的光澤。
兩個人走得很慢，賀書辰還時不時偷瞄身旁的女孩子，然後又迅速移開。
南門外是一條安靜的小路，穿過一片棕櫚樹林後，視野豁然開朗。月光下的海面像鋪了一層銀紗，夜裡的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隨著潮水的進退變換著光澤。
跨海大橋的燈火倒映在遠處平靜的海面上，隨著微波輕輕搖晃，偶爾一陣稍大的浪打來，那些斑駁的光點便散開又聚攏，宛若散落的星辰。
靠近岸邊的位置立著一間簡易的冷飲店，木質招牌上「海風冷飲」四個字被黃色燈帶纏繞著，在夜色中發出溫暖的光暈。
店門口的遮陽傘下，三三兩兩坐著幾對客人，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圍坐一桌，玻璃杯里的飲料映著燈光，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他們正熱烈地討論著什麼，偶爾發出歡快的笑聲。
再往沙灘深處走，人影就變得稀疏起來了。
幾個小孩拿著水桶還有那種長條形的水槍在淺水灘處追逐嬉戲，踩出的腳印很快就被海浪撫平。
顧星邇任由賀書辰拉著她沿著潮線慢慢走著，沙子很軟很細，踩起來沒有什麼聲音。
他們默契地避開人多的區域，向更安靜的沙灘深處走去。身後的歡聲笑語漸漸遠去，只剩下海浪輕拍岸邊的聲音。
「比我想像的人要多一點。」賀書辰輕聲說，目光掃過不遠處玩鬧的小孩們。
顧星邇點點頭，她的髮絲被海風吹起，胡亂地在臉上撲騰：「沒想到我們學校旁邊還有個沙灘。」
賀書辰沒再說話，而是帶著她走到一
處沙丘旁，然後鬆開了她的手：「可以閉上眼睛給我一點時間嗎？十秒鐘就好。」
顧星邇疑惑地看向他，隨即看到了少年眼底的認真，於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她看不見卻能聽到賀書辰的腳步聲似乎在遠去，緊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七、八、九……」她在心裡默數著數，心跳也隨著數字的增加而加快。
等數到十睜開眼的瞬間，顧星邇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以她為中心往外擴散的好大一塊範圍突然亮起了星星點點的淺黃色燈光，如同星河墜落在人間。
賀書辰站在她身邊，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盒子，正緊張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