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城城主知道自己干不過景鶴年,也知道在今天這稀里糊塗的發展後,自己也性命難保,一怒之下,便起了和他魚死網破的念頭。
弄不死景鶴年,他還弄不死景鶴賢麼?
跟他血脈相連的,能死一個是一個!
電光火石之間,孫小筍衝過去,擋在景鶴賢身前。
痴城城主見抓的是個沒什麼用的小姑娘,剛要把她丟開去抓景鶴賢,腦子一懵,嘴長大,不由自主地要去咬她的脖子。
景鶴年瞳孔一縮,刻意壓制的情緒,在此刻突然迸發,他的魔氣奔涌而出,直接將痴城城主撞飛出去。
痴城城主沒咬到小筍。
小筍捂著脖子,蜷縮在地,看上去極其痛苦的樣子。
景鶴年衝過去抱住小筍,剛靠近,就被她身上源源不斷的濃郁魔氣弄得心頭一跳。
他用那種幾乎要殺人的目光,控制魔氣,將痴城城主提了起來,摜到小筍眼前。
「你做了什麼!」
痴城城主冤枉死了,「我什麼都沒做!」
正說著,孫小筍哽咽著,身體整個蜷縮起來,癱倒在地。
痴城城主崩潰道:「我啥也沒幹!我沒幹!」
景鶴年封住痴城城主的嘴,把他拖到一邊,又摸了下她的額頭,滾燙。
他小心將魔氣探進她的筋脈中後,徹底確定了一件事。
她入魔了。
所有靈修墮魔,絕大部分都是因為心魔纏身。
而受其他魔修影響,強制墮魔,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果然還有後手。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學了這門讓人墮魔的功法。
若是這樣一點點擴散開來,仙域的靈修,幾十年後,恐怕就不剩幾個了。
而修士和世間萬物是相生相剋的關係,修士減少,修士修為減少,靈氣也會隨之減少。
而魔修實際也依靠靈氣生存。
長此以往,靈氣只會枯竭得更快。
景鶴年神情冰冷,控制住痴城城主,廢掉他的修為,將他押到地牢關押。
而其餘人也都退下。
姚念輕皺眉問道:「你認識小筍?」
景鶴年遲緩地抬頭,像一部卡頓的舊機器。
「你說,她叫小筍?」
姚念輕點頭,更加確信兩人之間關係非凡。
誰知景鶴年突然冷笑一聲,將她放下。
他嫌髒似地,從懷中掏了塊帕子,一邊擦手,一邊問:「好無聊的名字,我以為她是你的妹妹,自然要多護一些。」
姚念輕不信他的鬼話,但也沒繼續追問,準備帶著小筍離開。
景鶴年叫住她:「你等等。」
姚念輕轉身,「何事?」
景鶴年眸光微動:「把她留下。」
他說著,走向姚念輕,低頭看小筍的臉。
他一寸寸地將眼前之人的臉,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進行比對。
像。
太像了。
小筍若是能健康長大,恐怕就是她這個樣子。
景鶴年輕聲嘆息,「她體內的魔氣混亂不堪,跟在我身邊,我可以幫她梳理。」
姚念輕禮貌道:「不必麻煩尊主,我亦是魔修,梳理起來並不困難。」
景鶴年停頓數秒,又說:「你和她在魔宮內多留幾日,她是第一個被人強行轉化成魔修的修士,在弄清她的異變之前,我不能讓她回去。」
姚念輕直覺他和小筍認識,只是出於私心不想讓她走,但轉念一想,看他那副不似作偽的緊張模樣,應該不會對小筍不利。
魔修人人喊打,她還有事要做,不能時時刻刻把她放在身邊,把她暫時安頓在景鶴年這裡,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她點頭應下,去了景鶴年給他們安排的住處,幫忙梳理了小筍的筋脈,見她平穩下來,便默默離開。
如今夜色已深。
大門被推開,黑色人影沒有任何聲響地進入房中。
這道高大的影子,停在了小筍的床邊。
她睡得很香,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景鶴年俯身,勾著魔氣讓小筍陷入更深的沉睡。
他牽著她的手,鋒利的魔氣割開她的指尖。
血液冒了出來,傷口並未癒合。
他探出舌尖,輕輕一點,飛快地將那一點血珠掃進口中。
他閉上眼,專心地品嘗。
毫無靈氣、平平無奇。
身體的舊傷,沒有分毫癒合的痕跡。
她是小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