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姚念輕竟然不敢和此時的小筍對視。
她轉移話題,「你之後準備如何?」
頂著這個張華的樣子參加弟子大選,小筍給姚念輕的解釋是,她實在受不了眾人污衊,想要藉此機會統一澄清,澄清後會放棄領獎,退出玄霄宗。
可現實哪有那麼容易?
憑小筍現在的運勢,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姚念輕現在是真的想把那招搖撞騙,換走小筍運勢的憨貨給揪出來,狠狠教訓一頓。
孫小筍把臉抬起來,問她:「老婆,你們為什麼要綁架景鶴賢?」
姚念輕沒有糾正小筍的稱呼,回道:「你去問他。」
小筍被重新帶回地窖。
這裡沒人看管景鶴賢,孫小筍帶著吃食找到他時,景鶴賢正躲在角落裡,抱膝坐著。
聽到有動靜,他警惕地抬頭,看見是孫小筍,眉頭皺得死緊,不解又驚訝道:「你怎麼在這?」
孫小筍靠近他,把飯菜放旁邊,借著昏暗的燭火仔細看了一圈,發現他確實沒受傷,這才說:「我不小心看到他們要綁架你,制止一番,他們便也順帶把我綁了過來。」
景鶴賢看向地上的食物
孫小筍笑道:「他們好像不是壞人,他們說你是自願跟來,並非綁架,還說我隨時可以走,我擔心你,說想和你一起離開,他們也同意了。」
景鶴賢小臉刷白,他和景鶴年有八分相像,都是那種骨肉皆精緻完滿的長相。
只是景鶴賢常年謹小慎微的活著,眉眼間也帶了一絲鬱氣,顯得有些陰鷙。
但一個小孩,再怎麼陰鷙還能陰到哪去?
他頗為嫌棄地瞪了小筍一眼,「好人?我知道你不聰明,只是從沒想過你竟然這樣愚蠢,你又不是沒學過相面,那些人……」
他語言一頓,突然截住了話茬,又道:「你速速離開,也不必擔心我,等我將這邊的事處理好,自會回去。」
孫小筍:「什麼事?用不用我幫忙?」
景鶴賢冷冷道:「小筍,收起你那無處安放的好心,你本就自身難保,還管別人做什麼?」
說完,就把臉轉到小筍看不到的地方,不耐煩地驅趕:「既然他們讓你走,你就快走,誰要你關心了!」
地窖安靜了幾秒。
孫小筍不吭聲,景鶴賢緩慢地把頭轉過來,飛快地掃了她一眼。
小筍噗嗤樂了。
景鶴賢又把頭扭了回去,耳尖通紅。
「總之,你要是能走,就儘快離開,我沒事。」
在玄霄宗,景鶴賢也就和孫小筍接觸得多一點。
小筍厲害時,是借著「發展人脈」的幌子光明正大地和她玩。
小筍失勢時,就偷偷跟她玩。
這小孩頗為彆扭,自尊心很強,又因為哥哥的緣故,被人歧視,一邊獨來獨往,一邊渴望關愛。
而孫小筍就是那個不帶任何濾鏡,願意和他一起玩的人。
孫小筍湊到他耳邊,悄悄地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群人的老大,是我姐姐,也是我的師父。」
景鶴賢瞪大眼睛,「你師父?你怎麼可能和魔修扯上關係!」
孫小筍比他還震驚:「魔修?他們竟然是魔修嗎!」
景鶴賢自知說錯了話,連忙閉嘴,在小筍的再三追問下,才勉強開口道:「他、他們說,能帶我見我哥。」
景鶴賢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
玉佩看上去有點年頭,表面有磕撞的痕跡,還有幾道破壞了整個玉佩美感的劃痕。
料是好料,只是磨損成這個樣子,未免可惜。
景鶴賢垂眸,攥緊了玉佩,「這是我送我哥的,他一直戴在身上,要不是他們拿這個東西給我看看,我肯定不會跟他們來。」
「他們要帶你去九幽?」孫小筍擔憂道:「我知道你想你哥,但九幽那地方頗為險惡,你去了以後,你家人還找得到你嗎?」
景鶴賢:「我在家中留了信件,還用了幾個定位符籙,若是遭遇不測,他們應當能來得及找我。」他頓了下,又說:「不找也無事,家中子弟眾多,我……我無關緊要。」
景鶴年墮魔以後,景家的地位一落千丈,險些要被踢出四大家族的行列。
景家這一任家主劍走偏鋒,在此後數年不再使用優生優育的政策,開始要求族內適婚男女大量。
此後的三年內,孩子多了將近三四十個。
他們會早早測驗小孩的天賦,天賦不錯的才會得到培養。
景鶴賢生的早,他的天賦比起新生兒,算不得頂尖。
家主變態之前,傾盡家族力量培養景鶴年,家主變態以後,分到他身上的愛,卻還是只有一星半點。
難怪這小孩會有自損傾向。
孫小筍摸了摸他的頭,「我同你一起,就算出了什麼事,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景鶴賢實在是不願意小筍和他一起涉險,但小筍實在是太過堅持,他犟不過,只好氣鼓鼓地認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