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筍掐準時機,看他合上雙眸,喉結微動,將血咽下去後,立刻甩了個超級治癒過去。
超級治癒能夠治療一切外傷內傷,傷的越重,治療時間越長,但治療時間不會超過十秒。
冷凍時間很長,上次給姚念輕用完,過了快小半個月才好。
孫小筍湊過去看景鶴年,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大哥,你還好嗎?」
景鶴年睜眼,抓住孫小筍指尖,感受著前所未有地輕鬆的身體,眉尾一挑,「你引氣入體了?」
孫小筍點頭,旋即興奮地和他描述在玄霄宗的所見所聞。
景鶴年沒有打斷,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應和兩句,居心叵測的魔頭,竟好像真成了知心大哥哥。
先天聖體值得他多些耐心。
他沒想到孫小筍會通過選拔,見到她以後,本來是想將人打暈,強制把她留在身邊,做血包。
可惜當時人太多,不方便動手,正是這一念之差,讓孫小筍有了可乘之機。
她仰著頭,像是察覺不到頸間隨時能治他於死地的手,感受不到他的惡意,自顧自地叫他大哥。
真有這麼笨的人?
望著孫小筍那張靈動開心的臉,景鶴年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講述,問道:「你要不要同我走?」
孫小筍愣了下,「去哪?」
「不知道。」
景鶴年嘴角溫潤的弧度擴大,他這張臉是邪肆鋒利的,氣質和皮囊形成的反差,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壓迫感,「跟我走吧,我需要你。」
孫小筍抿著唇不說話,神情掙扎。
景鶴年一手枕在腦後,並不催促。
因為他早預料到了結果。
一邊是並不相熟,還時常威脅她的陌生人,一邊是前途光明的玄霄宗弟子,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更何況他也沒有給出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孫小筍突然抬眸,堅定地與他對視的同時,景鶴年也在掌中醞釀著魔氣。
小孩都怕痛吧。
他小時候就很怕痛。
但他是天才,天才有天才要做的事。
父親說天賦一不小心就會從指縫溜走,所以他戰戰兢兢地修煉,從很小的時候就做一些讓他很痛的事。
藥浴很痛,針灸很痛,強行拓寬他經脈,揠苗助長般的靈力沖刷很痛。
這些疼痛並未讓命運眷顧他的人生,他是假的,是強行捧起來的贗品,比不過李穆修那個未經雕琢,就光芒四射的真天選之子。
所以疼痛是不必要的。
他不會讓孫小筍痛。
他注視著孫小筍的唇,前所未有的專注,只要她說出那兩個字……
「好啊。」
魔氣暴漲,在即將接觸到孫小筍的瞬間,又被突然清醒的景鶴年迅速收了回去。
孫小筍全無所覺。
她起身碎碎叨叨地念著,「那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大哥你先在這兒呆一會,我可能回來得晚一點,你先吃點飯。」她頓了下,從包袱里取靈石,「大哥你錢還夠不夠用的?正巧我這裡還有很多,你先用著。」
「你……說什麼?」
孫小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將放著靈石的包裹塞給景鶴年,想了想,又從裡面翻出幾塊出來。
「本來下山是想置備一些日常用具的,現在也用不到了,這幾塊靈石我拿去買些小零食,給同屋的妹妹。」
滿是靈石的包裹硌著他的手心,明明那麼冷硬的東西,卻莫名發燙。
假的。
她走了就不會回來。
景鶴年瘋狂跳動的心臟,衝上大腦以至於讓他一片空白的血液,在他的自我催眠下逐漸回歸正常。
假的。
她裝出來的從容,她怕得不行雙腿打顫,表面又是擔心又是噓寒問暖給他擦額頭冷汗,給他塞靈石怕他吃不起飯,實際在心裡罵他罵得狗血淋頭,:
假的。
景鶴年沒有攔她。
孫小筍已經走到了門口,靜謐的黑暗內室,幽幽地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會回來嗎?」
「回來?回什麼來。」
明顯能聽出來是賭氣,「不回不回!大哥,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言而無信的人嗎!」
那邊靜了幾秒。
「抱歉。」
孫小筍推門離去時,聽見更加細微的聲音,宛若瀕死之人死前最後一聲呻。吟。
「我等你。」
孫小筍關上大門,將身體健康且半死不活的景鶴年
關在房間裡。
可惜修仙界沒有健身房,像景鶴年這種人真的太適合去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