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瓷坐在路邊的低矮綠化帶邊沿, 頭頂是一株高大茂盛的合歡樹。正值盛夏,羽狀的翠綠樹葉舒展開,一簇簇紅色的花聚在樹上。
趙瓷抬起臉, 陽光穿過寬展的樹冠在她身上落下交錯的光影。在那細碎的金光中,宋許硯突然感覺, 面前的趙瓷好像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趙瓷……」似乎是要確認什麼,他小聲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怎麼了?」趙瓷回應道。
她的聲音跟以前沒有變化,像一縷風拂過他浮躁不安的情緒,終於讓他安下心來。
「好久沒見到你了。」宋許硯默了默, 道:「兩個多月。」
準確地說, 應該是趙瓷有兩個多月沒見到他了, 他偶爾還是會見到趙瓷的。她的每一場比賽他幾乎都有關注過, 有的時候是看論壇的直播帖, 有的是到比賽現場外面的講解廳。
看到她出現在不同的屏幕里, 她就那樣靜靜坐著, 低眉順目, 還是原來那張臉,但是她眼裡沉著自信的光芒是他從沒有見過的。
他有時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她, 而追在自己身後奔跑的趙瓷是壓抑封閉了部分的自己,讓她在他面前始終看起來是那樣地恭順乖巧、柔弱可欺。而無論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宋許硯都清晰地明白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她好像沒有開玩笑,她是真的不喜歡他了。從那句話說出口的那一刻, 她就徹底放下他了。
是怎麼做到的呢?以前喜歡到狂熱, 現在說放手就放手。仿佛一點掙扎猶豫的過渡期都沒有, 又或者她其實有, 只是自己不知道。
宋許硯看著趙瓷這樣平靜地坐在樹下, 他突然間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崩潰的眼淚和逃離現場時慌張的背影。
他有反思過, 或許是自己一而再地在公開場合否認自己對她的感覺,讓她徹底失望了,又或者是從一開始經年累月的傷害,逐步冷卻了她的心。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傷害她傷害得很深。
「趙瓷。」宋許硯聽到自己有些僵硬的聲音:「你要回去嗎?我送你吧?」
「不用了,方柏川會來接我的,我都跟他說好了。」怕不夠禮貌,趙瓷又加了一句:「謝謝你啊。」
趙瓷覺得宋許硯今天怪怪的,總之跟平時的他很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長時間沒見了,產生的錯覺。
「我……」
宋許硯還想說什麼,就聽身後有人按響了車喇叭。
陸景揚下了車,徑直朝趙瓷走過來,他單手拎起趙瓷的行李箱就往汽車後備箱裡塞。
趙瓷噌一下站了起身,「不是不是,我要跟方柏川回去的,我跟他說好了。」
「我也跟他說好了,我讓他先走,你跟我回去,我送你。」陸景揚道。
「啊?你幹嘛讓他先走啊?方柏川有私人飛機的,一個小時就到家了。你開車帶我的話,我還要坐四個多小時的車。」趙瓷滿臉的不情願。
陸景揚有些吃味:「就這麼喜歡坐他的飛機?」
「喜歡啊!你不喜歡嗎?哦,你沒坐過。」
陸景揚:「……」
她是有些氣死人的本領在的。
礙於方柏川已經回去了,趙瓷沒辦法,只能跟陸景揚走。因為夏棠前幾天已經跟她說好,暑假要跟沈霽月一起留在A市開展一些學生會的活動,遂沒有喊她。
準備上車之前,陸景揚像是才發現宋許硯一般,有些驚訝道:「阿硯你怎麼在這裡?你是開車來的吧?那我就不載你了。」
宋許硯心情變得極其沉重,他能看出趙瓷跟陸景揚關係的變化,好像比之前更親近了。他介意這種關係變化,但是又沒有理由和資格去介意。
他只能對趙瓷說:「我後天生日,你來嗎?」
宋許硯的生日宴是書中的名場面,按劇情來說,趙瓷應該是要去的。但是現在她都不走劇情了,那還去了幹嘛。
「我不去,但是我會叫人把禮物帶給你的。」趙瓷笑著說:「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宋許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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