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裡又是異樣的難過酸澀,心臟劇痛布滿荊棘。又像嗚嗚叫地開水壺,肚子裡裝滿了委屈,快要撲出來。
他的氣息窮追不捨,再低頭時,周傾已經躲無可躲,開始的時候她還在抗拒,直至無法呼吸,費力地張嘴換氣,卻給他可乘之機舌尖探了進來。
被他抱起離開了地面,托著抵在牆上,修長手指在她後背不停游弋。
讓她從一隻憤怒的開水壺變成盛滿水的氣球,爆破後,水會噴涌而出。
她向來是愛憎分明的人,直到不會拐彎。他們很長時間裡都互相猜疑,她放下戒備以為和他轉換到下一個人生階段的時候,卻遭遇重創,怎麼能不怨恨?她不是聖母,只是人,沒有那麼寬宏大量。
周傾知道自己無法抵擋這樣的攻勢,又很羞惱自己總臣服於欲望,努力抽出理智,問他:ldquo你怎麼知道我的危機解除了?rdquo
ldquo有我不知道的事嗎?rdquo他一張沉著英俊的臉抬起來,眼裡沒有猶疑。
周傾便知道這其中有他的運作,這個時候依然嘴硬地說:ldquo我不會感謝你。rdquo本就是他帶來的麻煩。
ldquo我沒要你謝。rdquo他比她更深沉浸在情||||欲里,嫌這個時候插播此事太煩,再次堵住她的嘴。
僅僅吻她的嘴唇不夠,梁淙抱她來到臥室。
周傾有點害怕接下來的動作,驚恐地往後縮了一下,被他拽住往床沿拉,致使她像小鳥一樣藏在他的羽翼掌控之內。
ldquo別躲我。rdquo他壓低聲音,克制忍耐地說著,用眼神描繪她的軀體線條。一層層剝開繭衣。
低頭去吃著。
周傾的心口漲滿潮水,神思渙散,他總是知道她喜歡什麼,不能承受什麼。
ldquo你挽留我,只是為了性嗎?rdquo她繳械一般,躺在枕頭裡說。
ldquo你今天過來,是真的準備分手嗎?rdquo
周傾並不否認,ldquo是。rdquo
過了很久,他的臉都埋在那一動不動。它們嬌俏可愛,不像她嘴那麼壞,溫柔地包容著他。
ldquo我會難過,但是難過的情緒終究會過去,一切都會恢復正常,因為日子還要繼續。rdquo周傾說。
ldquo這些天我很想你,想抱你,和你說話,和你的身體沒有距離地貼在一起。rdquo他的回答像自說自話,低沉的聲線里有難以察覺的情緒,ldquo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的,你不允許別人觸及你的事業;我的趨利避害,是不想再經歷一次分開。rdquo
周傾的手搓著他的頭髮,冷笑:ldquo你說不想經歷分開,還說後悔跟我分手,男的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只會嘴上說。可上一次分手,不是你先走出來的嗎?rdquo
ldquo怎麼不說,你第二天就把我拉黑了。rdquo
ldquo什麼?rdquo周傾眨了眨酸澀的眼。
梁淙無聲注視著她。
那天她離開,他從中午坐到晚上,一顆心像泡在鹽分超標的海水裡,上不見光,下夠不著底,只有無盡的黑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被未知的恐懼籠罩。
他這樣的人最是害怕失控,只知道自己把一件事搞砸了。客廳的沙發上落著她看恐怖片會裹著的毯子,害怕了就往他懷裡躲;角落裡的鋼琴她是唯一彈過的人,琴鍵上似乎還冒著熱氣,然而最響亮的,還是她發出的各種聲音,一直縈繞在他耳畔。
以為這是誰的家?這個混蛋!他在心裡怨恨她。又恨自己怎麼可以沒腦子成這樣。
然而他不知道,那個兇犯重返了犯罪現場,看見什麼都空了,是她被丟下,悄然放下的怒意再次如熊熊烈火,最後看著光禿禿的山巒餘燼,徹底醒悟過來。
分手就是分手,好馬不吃回頭草。
他們默契地認為,時間夠長的話就會抹平一切。
周傾在很多年後撿到一把舊保險箱的鑰匙,可是保險箱已經壞掉了,她辛苦珍藏的財富也被偷光了。
她的人生沒有被這樣的傻逼誤會愚弄過。但是她為此流過海量的眼淚。
她不知道該怪誰,手心裡發了狠,身體立即起來,手摜到他脖子上。她並不想做什麼,只是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好奇怪,即使這樣,他的眼裡竟然毫無波瀾,哪怕一點點被掐脖子的惱意,也不是冷靜,取而代之的是些別的東西。她看不懂。
ldquo我這樣脾氣壞的人,還要和我在一起嗎?rdquo
他低頭,只能親到她的手腕,ldquo能怎麼辦?我愛你。rdquo他沒有否認她脾氣壞這件事。
都這樣了,你說,你愛我?
對上她的迷茫,他眼裡的東西愈加篤定,眼神玩味,說你心裡很清楚我愛你,所以那天你憤怒到咬我一口,都沒有下死手真正去反擊什麼。
明明他才是被扼住喉嚨的人,卻變成了享受,高高在上地點評著她的行為,甚至又親了一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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