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陽說：ldquo我說的是思想早熟，不是發育情況。rdquo
ldquo哦，這樣啊。rdquo
ldquo馬上進入青春期了，你多觀察。rdquo徐成陽給周傾聽完，就把錄音刪掉了。
家裡是三個女人帶一個小男孩兒，的確有不周的地方，如果有個年長的男性引導會更好，但周傾也不擔心，ldquo從來沒有見識過愛情的人，總喜歡對愛情誇誇其談。這個小孩兒一直喜歡裝成熟。rdquo
她想起了周源對梁淙的自我介紹mdashmdash我叫周源，莊周夢蝶的周，正本清源的源。
周傾尷尬到想把腦袋埋進碗裡。
徐成陽的重點在前兩句話里，問她：ldquo哦，那見識過的人可不可以告訴我，愛情是什麼樣子的？rdquo
周傾臉上沒有羞澀的意思，她抱著手臂，好像在認真跟他探討。許多事亦或人滑過她的腦海，然後她給出了答案：ldquo既美不勝收，又低俗下流。rdquo
徐成陽知道這句話的出處，他看著周傾：ldquo聽起來更像你對某個人的精準控訴。rdquo
周傾不坦誠起來，聳了聳肩膀：ldquo聽不出來我在裝文藝嗎？rdquo
她並不像裝腔的樣子，但是徐成陽沒有拆穿她。
周源已經選好了自己要買的書，但不是他在書店翻看的那一本。付完錢，周傾問他：ldquo你不是更喜歡另一本嗎？我看你讀了半天。rdquo
周源說：ldquo那本書我已經把最精華的部分記到腦子裡了，剩下的都不好看，為什麼還要花錢買呀。rdquo
ldquo你可真聰明。rdquo
買完書，周源還不想回家，他沉浸在這種ldquo一家三口rdquo的氛圍里無法自拔，於是周傾決定滿足他一下，找了個人少安靜的地方給他讀課外書。
是一家茶室。
周傾坐在窗邊，看見外面的大樓才意識到這是哪裡。
茶室每張桌子都用了鏤空隔斷，算是保持一種空間感，周傾一坐下來就聽見了隔壁的聲音，她怔了幾秒，扭頭看過去。
梁淙背對著她，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圓臉，淺棕發色，雖然五官不算多出挑，但皮膚很好，類似韓國小愛豆的風格。
周傾都不知道，她會把一個路人觀察得那麼仔細。
她默默坐下來，徐成陽給周源點了飲料和點心，然後三個都有些累的人沒有立即說話。
梁淙的聲音並不大，周傾聽見了他們在討論某件事，更像是八卦，梁淙說：ldquo我欣賞有反叛精神的女孩子，但是過於離經叛道得想一想自己能不能收場，否則就是麻煩精。rdquo
這是在討論哲學嗎？聽不懂。
周傾順著他的的話想了想自己，自己算不算是一個有反叛精神的人呢？
她覺得自己應該不算。
比如媽媽說，不希望她再往下走一步了，周傾沒想過和媽媽唱反調。唱反調的代價是失去很多東西，成年人不能只憑自己的心意做事。
茶點上來，周源突然站起來，他捂住自己的襠，說：ldquo我想尿尿！rdquo
ldquo要我帶你去嗎？rdquo徐成陽問。
ldquo我進來的時候看見廁所在哪啦。rdquo周源急匆匆地跑了過去。
周傾一直在看手機，徐成陽問她：ldquo在處理工作的事嗎？rdquo
ldquo不是，我在看車。rdquo
徐成陽開的是一輛墨綠色的保時捷，周傾看出來了，他是真不缺這份兒家教的工資，純粹是為了人情來的。
但徐成陽的說法是：ldquo其實是借我爸的車，這不是為了小孩兒坐寬敞點嗎？rdquo
ldquo你考慮換什麼車？rdquo徐成陽原本坐在周源那一側，和周傾面對面，現在他換到了周傾的這側和她坐在一起，看著手機。
周傾給他看：ldquo待選的是這幾款。rdquo
ldquo你的喜好，偏男人一些？rdquo徐成陽拿過她的手機，感覺到機身帶了點她手掌的熱度，也有一些她身上的香氣。
ldquo偏男人是指什麼風格？rdquo周傾是真的不懂。
ldquo我說的不對。rdquo他表情抱歉，ldquo一時沒找到合適的措辭，你喜歡大車？不過你的個子很高，也的確適合大一點的車型。rdquo
ldquo哦。rdquo周傾明白他的意思了，ldquo我的要求是：兼具開出去有點排場，能跑長途，還能多坐人。rdquo
徐成陽說，你這要求也太低了點吧。
*
周源尿完了尿，在小便池前抖了抖鳥兒，拎上褲子又一路小跑著去洗了手。他跑太急，撞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