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下班打卡，碰見車間主任，問她實習怎麼樣，說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他。
周傾說：ldquo暫時沒問題。rdquo
主任明顯不是意在她的工作內容，轉而打聽：ldquo蘇總今天來廠里了？rdquo
ldquo嗯？rdquo
對方笑著試探：ldquo今後集團大小事務，是不是要蘇總主持大局了啊？rdquo
ldquo我不清楚啊。rdquo周傾拿上自己的水壺，走出了車間。
一個下午，蘇荃來廠里的事都傳遍了每個角落，她快步往行政樓跑去。那幾輛車並未挪動位置，人還沒走。
上了樓，會議室的大門緊閉，只能模模糊糊地聽到裡面人在說話。
張叔叔是爸爸的秘書，看見她，ldquo周傾，你來幹什麼？rdquo
ldquo裡面那些人是誰？rdquo
ldquo別打聽了。rdquo
周傾又問：ldquo是來談收購的嗎？rdquo
秘書眼裡先是震驚，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ldquo你怎麼知道的？rdquo安撫她道：ldquo先回家吧，蘇總忙完也回去了。rdquo
周傾不走，她想親口問媽媽。
等會議室的門打開，她的目光迎上去，會議桌兩邊都是人。她看見了蘇荃，很久沒有看見她穿如此正式的著裝了。
旁邊是她的堂哥周與行。周與行正在跟一個濃眉厲眼的年輕男性說話，兩人都很嚴肅。周與行說完一句，等對方點頭，才接著說第二句。
周傾看清他的臉，才發現那張臉並不陌生。
她在美國上學時，和他淵源匪淺。
那人也瞥見了門口的周傾，很快收回了視線。儘管名字早已熟稔於心，他還是跟周與行確認：ldquo外面站著的，是誰？rdquo
ldquo我妹妹，周傾，周董的女兒。rdquo
ldquo原來如此。rdquo梁淙單手扣上鋼筆帽，ldquo咔rdquo一聲，微笑著道。
第2章 她想被考驗
插pter02
留在周傾記憶深處的是九幾年的夏天，弟弟沒有出生，傾虹還是個小作坊。爸爸帶她來廠里過暑假，條件十分簡陋，吊扇噪音和縫紉機交織在一起，令耳膜鼓譟。
地面綠色的漆掉的坑坑窪窪，遠看了，像站在太空，觀察地球的一片片的陸地與汪洋。富有想像力的她覺得漂亮極了。
她和同齡人玩翻花繩，跳皮筋，累了就躺布料堆里睡覺。後爸爸接個電話就走了，忘了她，保安半夜巡邏發現還有個孩子在。被送回家後，早就急瘋的媽媽，差點把爸爸錘死。
第二年建了大廠房，為職工設置了幼兒班，還請了大學生暑假工教孩子畫畫。
這份懷念，在爸爸去世後變得格外珍貴。
蘇荃散會出來，臉上是遮不住的疲倦，周傾正要上去說話，蘇荃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秘書因為別的事找她簽字，兩人進了辦公室，關上門。
很快周與行也出來了，叫住她，給兩人做了簡單介紹，ldquo這是梁總，這是周傾。rdquo
周傾和周與行身後的人目光輕撞一下，誰都沒有戳破。
ldquo我要帶梁總轉轉，你對廠里情況更熟一些，rdquo周與行說：ldquo你帶我們逛吧，給介紹介紹。rdquo
ldquo好啊。rdquo周傾爽快地答應了。
梁淙沒開口，這人惜字得很，倨傲面具永久焊在臉上了。
廠區很大，得開車，周與行剛拉開車門電話卻響了，蘇荃喊他上去看個文件，他只好過來跟周傾交代：ldquo你先開車，等會我來找你們。rdquo
上車後，誰也沒有說話。
隨後，周傾清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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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ashmdashmdashldquo傾虹集團有三個廠區，總廠占地最大，還有一分廠和二分廠，分布在東郊和外市。rdquo
mdashmdashmdashldquo這邊兩座樓是生產部，再往後是食堂和員工宿舍，還有健身房、電影院。再後面是籃球場，廠里每年都舉行籃球比賽，不定期的聯誼會；我們的員工不用出廠，也可以有豐富的娛樂活動。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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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傾的介紹像宣傳片，賣力宣傳自家工廠的規模，宏偉壯觀，還充滿人文關懷。除此之外，她一句機密信息都沒透露。
梁淙要聽的不是這些，注意力落在周傾的外在變化上，她手放在方向盤上，手背青筋淡淡，散發出肥皂水的味道。
和他記憶里很不一樣。
周傾看上去氣血非常足，唇色鮮艷，字正腔圓，像隨時能上電視進行新聞播報。這是離開資本主義國家，走上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