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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新到的魚,你看看,螃蟹也好,要不要留點兒。」每天有家姓鄭的船老大,大清早 5 點多鐘來她這裡送海鮮。

真美穿著睡衣,外面隨意套件暗花的外套,露著雪白的長頸子。下樓到後院來看海貨,「三點蟹不錯,我都要了,蝦姑也留下。」她彎著腰,一隻只捏一捏,看肚子飽不飽,癟的不能要,蒸出來是空的,沒肉。

船老大常常穿著黝黑的皮褲,站在後院一棵老荔枝樹下,壯碩得仿佛能上景陽岡。等真美挑好了,他跟著進廚房,結帳,他特別說下,要當面算錢,他向來帳頭不隔夜。真美坐在小桌子邊,鄭老大坐在對面盯著她按計算器。她按得很快,細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算完速戰速決,她嫌他身上傳來的魚腥氣。真美聽幫廚的七姑說,鄭老大家裡等用錢,有個從小得病的外孫,常年跑醫院,所以六十幾歲的人了,照樣天天出海。

真美聽了,趿著拖鞋,「呱嗒呱嗒」地上樓梯,在心裡驚嘆:六十幾歲了,真看不出來!要不是姑婆說,還當是四十幾歲呢!男人這麼風吹雨打的,都不顯老,這老天啊,對女人真是不公平。她特地回房去,撕了張面膜貼在臉上,倒在窗邊的沙發里,補一覺。

有天,真美起遲了,下樓來看時,後院裡菜色都進來了,老荔枝樹下站著的不是鄭老大,換了個男人,頭髮和身上的皮褲一樣黝黑濃密,微微弓著腰,在看七姑挑揀魚蝦。真美走來,拖鞋踩在沙地上的聲音,讓蹲著的七姑站起身來,「我們老闆娘來了,她來挑,挑好了,你跟著她進去算錢奧。」七姑朝面前的男人說,順帶看了裹著風衣的真美一眼。真美今天潦草,不僅露著脖子,長風下面還露著細白的小腿,她昨晚沒找到睡褲,只套了條裙子睡,這會兒腳踝上面是一圈柔情的蕾絲花邊。

男人點點頭,說:「好。」

他說的這句話,是普通話,不帶本地口音。真美朝他臉上掃了掃,和鄭老大長得不像,不會是他兒子吧!她邊彎腰看魚,邊想,要是,真是歹竹出了好筍了,鄭老大那張大岩石一樣粗糲的胖臉,生出這麼標緻樣兒的兒子來。

所以她帶著進屋算帳時,有一搭沒一搭問他:「鄭老大呢,今天怎麼沒來?」

「他病了,發了燒,沒法兒出海。」男人個兒高,身上這套行頭顯然不是他的,穿在身上有點兒滑稽。

「你是他什麼人?替他。」

「他是我阿爸。」他只這樣說。

真美剛坐下,聽了抬頭看他,「你是他兒子?」她語氣里有點兒懷疑的成分。

「不是,他是我岳父。」他答。

真美按計算器的手停了一停,想再抬頭看一眼,不過她沒有,又接著按起來,手指像兩根跳舞的美腿,在鍵盤上翩躚。

他沒坐下,站在桌邊看,看著她算完。

她報了個總數給他,抬頭望著他臉。他遲疑了片刻,開口提醒她:「你剛剛算錯了一筆。」他一手按在桌邊,右手指了指她臨時寫的一本帳簿。

「哪兒?」真美忙低頭向帳面上看去。

「這裡。」仁傑說,他在海岸上面的一家海帶廠當會計,算帳算得最准。

「哦……那你等一等,我再算一遍。」真美蹙了蹙眉,正要再動手,被仁傑攔住了,他說:「不用,去掉 36 塊 9 就行了,這裡海蜇的錢,你多算了一遍。」

真美有點兒將信將疑。

「不會錯的,」仁傑篤定的語氣,他笑了笑:「錯了,你找我,明天還是我來。」

「行,那我就不重算了,費事。」真美也笑笑,把帳簿合上了,「況且,也不是我吃虧。」

第二天,果然還是仁傑來,十月里的天色,不好,乳白的山霧海風攪合在一起,到處濕漉漉的。

「你要替你阿爸幾天?」真美今天梳好了頭下來的,細長的杏核眼睛又黑又亮。

「總還要兩三天吧,他重感冒,在家躺著。」他簡短地說,跟著她進屋去,不自覺地低頭掃了她腳下一眼,她今天仍舊露著腿。

「那你不上班麼?聽說你在上麵廠里上班。」真美轉頭來問,昨天仁傑走後,七姑把他家的事,里里外外說了個遍,預備外面兩桌浙江遊客午飯的功夫,連仁傑遠在三沙鎮家裡的兄弟姐妹,也挨個兒講了講。她說:「從前丹紅媽在的時候,到處給她找人家,願意上門的便宜女婿哪那麼好找,後來還是丹紅的同學找了個外鄉人來,就是現在這個小許,人長得真不錯,要個子有個子,要長相有長相,脾氣還好。你看結婚的時候,鄭老大那個嘴,笑得合不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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