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著手推他說：「不用，我是專業人士，你們這些業餘的別來插一腳，這活兒可不是人人都能幹的。」
他搖頭不信：「我們天天上課，還能說不過你。」他順勢扯住她伸過來的手臂，她腳下一晃，撞到他胸口上，「哎呦！」她磕到了鼻子，自己揉著鼻子尖兒，同時聞到他襯衫上一點寒苦的菸草味。
元欽想伸手替她揉，托著她手肘助她站穩，終於沒有動。她也沒有馬上退走，還湊近前去看他胸前，「完了，這是我的口紅印啊，快擦擦，」她悶著頭往長桌上抽了一張濕巾來，舉著擦他襯衫。
他也跟著低頭看看，看到她髮絲粘在他胸膛上，任她揪著衣服揉搓半天。末了，她展開那塊布，撫了撫，搖頭：「不行，擦不掉，這下坐實了咱們有一腿的傳聞，你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幽幽地說著，欠身把手裡的濕巾團一團，扔在垃圾桶里。
「只有我跳黃河？你不用跳麼？」他反問，同時看她傾身，以為她要摔掉，又伸手去攬她腰身。
觸到她身體時，她回身站穩了，眉清目秀地答他：「不用啊，我又沒老婆！」
第7章 沒多少愛（七）
那天，最後，竹音說：「我不送客了，我今天送好幾遍了，你替我關好門，我要提早睡覺。」
她於是留了個背影給他。
竹音是第二天十點多鐘才睡醒了起來的，她虛耗了一上午，想起錄音的事兒，昨晚好像，她和人有說有笑，把自己帳號打開，給他看後台，還向他炫耀了一番收入，「我吧，做什麼像什麼，干一行愛一行，哈哈。」她自吹自擂說。
她這時打開帳號看，果然，昨晚照常更新了，她打開聽了聽，不是她的聲音，是個動聽的男中音，他替她讀了一段她上一期準備的內容，換了個人，即使內容一樣，出來的效果也大相逕庭，收聽效果出其不意的好。
後來幾個月里，這一期成了數據最好的一期。不過，竹音拿定了主意不告訴他，漲他們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事，她不能幹。
可是，她常常自己點開聽，他的聲音，確實好聽，她在心裡承認。
過了元旦，沒多久，就到了放寒假的好日子。姍姍考試成績不好，退步了幾十名。這天晚飯前後，陽台上傳出田老師吼孩子的聲音：「你知道明年要高考麼？你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你再敢參加這樣的活動，我就立刻給你辦轉學！」
「你管不著，這是我的權力，我愛幹嘛幹嘛。」姍姍聲勢上絲毫不比她爸差，和阿嫲吵架吵出的經驗，比她爸有心得。
「你試試，看我管不管得著你！」來自憤怒父親地威脅。
「試試就試試！」女兒無所畏懼，放話出來。
竹音在陽台上養了兩盆多肉，正「噗嗤噗嗤」給噴水，陶冶情操，同時聽得津津有味。
不多時，就聽到敲門聲。嗬，戰火蔓延過來了……
姍姍象徵性地敲了兩下門，風馳電掣地開門走了進來，「砰」的一聲，大力地關上門。
竹音從陽台門走來，站在茶桌邊，「喲，來避難啊？」她閒閒地問。
「哼！」姍姍一屁股坐下，把手機拍在茶几上，氣鼓鼓的。
竹音走近一步，剛想告訴田大小姐：「這兒可不怎麼安全，你爸他知道大門的密碼。」
門口一陣按鍵聲，元欽已經推開門衝進來，「你跑這兒來幹什麼？給我回屋去！」
姍姍「霍」的一聲站起來，憤恨道：「你跟著我幹嘛！」
「你別跑來煩你阿姨，回家去。」元欽短促地告誡她，發火的時候顯得十分有威嚴。
竹音垂手看著他們父女鏖戰。
姍姍到底是小姑娘家，要面子，皺著臉，擦著她爸爸的手臂，一腳踹開自己家門，回去了。
門裡傳來阿嫲粗糲的聲音：「這麼晚了，別亂跑。」
「你少管！」姍姍一聲怒吼，正在火頭上，對誰都是扔出兩把刀。
聽得竹音隔這麼老遠，也被震得蹙了蹙眉。元欽站在她家門裡，同她對視著，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回家教育小祖宗去。
他走得急，兩家門都開著，門裡的燈光融合像新搭的時空隧道，恰恰接壤。
竹音站著的那刻在想，要不就開著，他們家這麼熱鬧，她也沾個光，聽個響。結果走過客廳時發現，田大小姐的手機忘了拿，還拍在她家茶几上。唉……送過去吧，不然一會兒又衝過來找，趁著時空隧道還沒合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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