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叫你哥哥,我想叫你的名字,我想堂堂正正愛你。」她說著,用力擠了個笑,才接著道:「可你不許。」
藺寒時聽完她的話,他紅著眼,唇角顫抖,迫切想解釋:
「我當時以為……以為,我們會在一起很久……」久到,可以等到他足夠強大與威嚴的那一天,等到再無人可以威脅他的身份與地位的那一天。
說到最後,藺寒時的聲音戛然而止。
無話可說。
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巫螢晚看到他逐漸黯淡下去的眼神,她一點也不意外,更不生氣。
她無比親昵地摸摸他的耳垂,仿佛在安撫受傷求憐的小狗。
嘴裡卻溫柔而決絕地,告訴他:「藺寒時,我們的時光,已經過去了。」
「我在向前走。你呢。」
藺寒時忽的掀起眼皮,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定定看著她,「什麼叫,向前走?」
儘管大腦無法理解這句話,可他心底的高牆,已經頹然傾倒下來。
他壓住即將決堤的情緒,小聲反問:「我……要走去哪裡?」
「去你本來要去的地方啊。」今晚的開誠布公,讓巫螢晚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種時刻,她突然不想口是心非下去,不想辜負曾經的自己。
她真心實意,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從很久以前起,你就走在我的前面。是我一直在追著你跑,不是嗎?」
藺寒時以為她這是在怪他,忙不迭解釋:「以前我做得不好,我可以向你道歉,我會盡全力彌補你……」
「可是我現在很好啊。」巫螢晚打斷他,眼神意外有些急切。
她一句「很好」,讓藺寒時渾身都像被抽空了氣力,連再張嘴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他突然憎惡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無論他們有沒有重逢,對她而言,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其實被困在回憶里的人,只有他一個。
他的久別重逢、失而復得,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過路風景。
巫螢晚仿佛看不出他的悲傷。
她繼續說完自己的話:「這條路,本來就是屬於我的路。你可以繼續走你的路,用不著因為我而回頭的。」
……
出乎巫螢晚的意料,藺寒時的表現,突然變得平靜起來。
像暴風雨過後寧靜的海平面。
他繃直背脊,一言不發地出去。還貼心地將卸掉的房門,又小心翼翼關回去。
巫螢晚躺在床上,眼神放空地盯著天花板。
正在發燒狀態的身體,好似更糟糕了。
心臟上那條細小的縫隙,好像變大了些,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順著裂縫流走。
應該是水分。
此時她如同一條離岸的游魚,渾身又干又渴。
夜燈下的那顆安靜的小光點,忽然一閃,又一閃,如同一隻心領神會的眼睛。
它本不起眼的體型,已然,悄無聲息地膨脹了一倍。
時間過去很久,藺寒時才又回來。
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
他用一副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口吻,說:「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巫螢晚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發著燒呢。
難怪莫名其妙和他說了這麼多,原來是燒糊塗了。
藺寒時拿起粥碗,坐到她床前,剛想給她餵粥。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動作一頓,又將粥碗塞到她手裡,「你自己來吧。」
巫螢晚愣了下,只好接過來。
勺子送進嘴裡嘗一口,味道再熟悉不過。
是他親手做的。
她也不矯情,直言:「剛剛就是去弄這個了嗎?味道很好,謝謝。」
「嗯,」藺寒時淡淡笑了下,「熬粥的時候,我順便也想了一些事。」
巫螢晚瞥他一眼,「這樣不好,做事要專心。」
藺寒時笑意更明顯,看她的眼神,藏著些寵溺的意味。
他說:「是公事,你不用故意岔開話題。」
自知理虧的巫螢晚,繼續小口喝粥,靜靜聽著。
「我有件事,一直瞞著你,」他坦言,「朝微,她來找過我。」
「咳咳……」巫螢晚好端端的,被軟糯的粥噎了下。
她正正臉色,「她找你幹嘛?」
話罷又補充一句:「她不是頭號通緝犯嘛,跟你有什麼來往?」
藺寒時一本正經:「她在易感期來找我,說她喜歡我。」
巫螢晚啞口,悄悄側開一點視線,支開話題:「你不是說是公事?」這算哪門子公事?
「機械纖維被盜之前,我見過她,可以確認是她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