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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醒地看她歇斯底里,然後再乖順地接受她的折辱,最後成了這場信息素交易里、那個大獲全勝的受害者。

突然間。

「噓,你聽——」

巫螢晚忽的將聲音壓到最低,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在說話。

藺寒時屏氣凝神,果然聽到了一些異響。

——那是、那是有人在開門的聲音。

「她來幫你了。」巫螢晚在他耳邊笑著說。

這個她,是霍蕎。

藺寒時的表情,終於露出了一絲慌亂無措。

他明明反鎖了門,為什麼霍蕎還能進來?

巫螢晚竟然讀懂了他的眼神,還慢條斯理地解釋給他聽:「我只是送佛送到西罷了。」

霍蕎在外面叫他的名字:「藺寒時?藺寒時?」

聲音已經很近了。

藺寒時和巫螢晚就在洗手間內,與霍蕎只有一門之隔。

只要霍蕎推開這道薄薄的門,就能看到一個正在發情的O的狼狽。

腳步聲越來越近。

藺寒時赤紅的眼,死死盯著那扇門,眥目欲裂。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驚恐戰慄的、歇斯底里的、萬念俱灰的……

這一刻他無比篤定,巫螢晚是在報復他、懲罰他。

藺寒時突然開始劇烈掙扎,拼命往後縮。可巫螢晚卻壓著他的背脊,不讓他逃。

她輕輕撫著他一側的臉,將他的視線轉向自己,溫聲細語地關懷:「你在害怕嗎?」

說話時,她的眼神還是那樣柔軟,天真又殘忍。

見藺寒時雙唇翕動,她好心地引導他:「你想說什麼?」

「我……」藺寒時以為自己是在求饒,可實際上,他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赤紅的眼,開始滾燙泛潮。

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模糊到就連巫螢晚的殘忍,都變得不那麼鋒利。

「嘖嘖,」巫螢晚秀眉輕蹙,愛憐地替他拭去眼角無意識滾落的淚珠,「好乖乖,如果你實在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話音未落,她驟然扭過他的脖子,壓著他繼續直視那扇門。

「——那就繼續等著,能救你的人吧。」

能救他的人?

藺寒時目光顫抖,被這句話徹底擊倒。

他從來沒盼望過誰來救他。

他要的,是有人來愛他。

藺寒時向來擅長自我開解。無論是現世癱瘓在床的韓時,還是末日大陸的無名奴隸,他對自己的首要要求都是「先讓自己活下去」。

只要能活著,感情、名譽、尊嚴,他什麼都不在乎。

所以當初那個只有編號的下等奴隸,才會千方百計去引.誘小孤女,利用二次標記來獲取再分化的機會。

所以一個體弱無能的O屬性人類,才會不怕死地深入黃沙,阻截機械人、搶奪機械纖維。

所以一個靠再分化才能偽裝成A的貧民窟奴隸,才會膽大包天到冒名頂替帝國將軍的兒子,躋身上流貴族。

他是一株野草,能屈能伸。

再貧瘠的土地,他也要拼了命汲出水分來。

可今時今日的藺寒時,所向披靡、功勳赫赫、萬人仰慕。

他有引以為傲的事業、有必須謹言慎行的家族身份、還有深刻入骨的羈絆和腹中骨肉,卻也因此失去再做任人踐踏後還能春風再生的野草的勇氣。

從泥潭裡爬出來的人,再把他摔進泥潭去,等於打斷他的一條腿。

他不想被羞辱,更不想在巫螢晚面前,狼狽得像一條落水狗。

外面的霍蕎,應該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敲響門:「藺寒時?你在裡面嗎?」

藺寒時頓時手足無措。

「你別、你別讓她進來……」他只能去求巫螢晚,聲音細如蚊蚋。

巫螢晚慢條斯理地折磨他:「好乖乖,你說什麼?」她在他背後俯身、彎腰,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拉近自己。

不知何時,藺寒時已是滿面淚痕斑駁。

他聲音沙啞又小聲:「別讓她進來……」

巫螢晚凝望他,月牙眼甜美。

她用手指點了下他的鼻尖,就像在逗弄一個做了蠢事的小孩。

她提醒道:「你大喊一聲,叫她別進來,不就行了?」

「不可以……」藺寒時拼命搖頭。

他出聲阻止霍蕎,就等於默認了他和巫螢晚正在裡面做些什麼。

——當然是一個O不知廉恥地搖著尾巴,求A標記的畫面。

這跟眼下的情況相比,真是不相上下的糟糕。

霍蕎將門拍得更響了些,「藺寒時?藺寒時?你不出聲的話,我就進來了……」

藺寒時心頭揪緊,身體下意識往後縮。

可巫螢晚卻將他牢牢壓住,不容他後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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