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小獸吃.奶、羊羔跪乳。
她回來抱住自己的媽媽。兩隻軟軟的小手掌,在媽媽的心口蹭啊蹭。
她從沒喝過媽媽的奶.水。
甚至沒被媽媽抱過。
媽媽只會單手箍著她,然後用另一隻手給她打針,或者抽血。
巫螢晚望著媽媽,又大又明亮的眼睛裡,裝著一個七八歲小孩該有的天真無邪。
可除此之外,她還是一個不曾對這世界有過敬畏心的小怪物。
最後,巫螢晚吃到了媽媽的奶.水,也咬死了自己的媽媽。
也不完全算是「咬死」的。
媽媽被咬出了血,下意識開始反抗。
這個女人,平時會用一支藥劑槍,來教訓不配合實驗的小女兒。
巫螢晚模仿能力很強。
她喜歡學著做一個人類。
就像午夜分針回到原點,命運的時鐘,也早就標好了輪迴的時刻。
藥劑槍的劑量,對巫螢晚這強悍的體質來說,不值一提。
可對正常人類來說,便是致命一擊。
當她的母親被咬疼而反抗時,巫螢晚學著媽媽的動作,也拿起了那支藥劑槍……
這個為科研瘋魔的女人,最終死在了自己親手種下的因果中。
巫螢晚的父親得知這個消息後,撕心裂肺地對她嘶吼著「怪物、怪物」,甚至在理智失控下,對這個怪物女兒舉起了槍……
回憶到此——
「巫小姐,出事了!」有個侍者急匆匆趕來,驚慌道,「骨凌刀先生他……他受傷了!」
巫螢晚變了臉色,提起裙擺,「快帶我過去。」
那侍者又道:「聽說……聽說是小藺將軍乾的。」
第19章 替他解圍 她就是故意的
巫螢晚趕到時, 骨凌刀已完全陷入了昏迷狀態。
私密的空間內,此刻還圍了不少人,正面面相覷, 低聲議論著什麼。
越星在,霍蕎也在。
還有幾個身份不低的貴臣, 和一眾侍者與親衛。
藺寒時則被人牆圍在中央,儼然有幾分公然受審的意思。
巫螢晚推開人牆衝進來,見到了昏迷中的骨凌刀。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藺寒時。
藺寒時意外的平靜。
他正站在離骨凌刀最近的地方,面無表情,眼神淡淡落在沒有焦點的半空中。
他腳上黑色的直筒軍靴, 一塵不染。
而距離他腳尖十幾公分的地方,便是骨凌刀的鮮血。
藺寒時就像是一場風暴的風眼。
周圍風起雲湧, 中心卻風平浪靜。
他甚至還站得筆挺昂然,右手輕輕搭在左手小臂處, 擺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閒適姿態。
頸間的領帶也不知何時被他解掉了, 白色襯衣最頂上的紐扣沒有扣上,透出幾分慵懶和隨性。
愈發將他此刻的鎮定冷靜, 襯托得分外可惡。
巫螢晚用眼角餘光微微瞥來,掃了眼他的手。
藺寒時的右手, 看起來骨節分明,五指蜷曲的力度, 堅定有力。
而左手的手背與指梢,卻泛著淡淡的青白色。半個手背藏在袖口之下。
藺寒時敏銳地覺察到了她的探索。
他於是便自然而然地調整了姿勢, 將雙臂垂下,甚至不由自主地側過身來,完全朝向她。
相比方才那副漠然又傲慢的姿態, 這時的藺寒時,仿佛散去了周身強烈的戒備與過分鎮定,終於開始正視這場——審判。
他就像一位負隅頑抗到最後的騎士,在王出現的那一刻,終於低下了頭顱。
然後他那雙天生冷感的眼睛,不自覺便會自下而上地去看巫螢晚。去仰望她。
直到對上她審視的視線。
兩人僅僅只是對視了一個瞬間。
巫螢晚便吝嗇地,將視線重新落回骨凌刀身上。
氣場這種東西很奇妙。
明明他們彼此沒有任何對話,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從巫螢晚進入全部人視線的那一刻起,藺寒時就接受了她一個人的審判。
只不過那位巫小姐,似乎沒怎麼在意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