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藺寒時這個相依為命的奴隸哥哥,是小孤女活著的唯一意義。
在想要保護奴隸哥哥這個強烈信念的驅使下。
巫螢晚不僅燒光了所有蟲獸,還直接將機械人震碎成一堆廢鐵,連修復的可能性都被泯滅。
智能人老頭的屍體,也是她親自剖開的。
心臟和機械纖維,也是她挖出來的。
那個請她喝過啤酒、會拉小提琴會唱歌的可愛老頭,在她的手下,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灘血和泥。
藺寒時抱著她,陪她在這片荒漠中呆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她恢復理智,見到了地上的機械碎片、和早已流幹了血的屍體。
機械人的主控制器還在運作,顯示著瘋老頭給它下達的最後一條指令。
【護送主人的屍體,去智能人醫院找到傑克醫生。】
她久久沒有說話,只愣愣盯著機械人的主控制器,眼神空洞。
傑克醫生,永遠也等不來他的老朋友、和一個低智遲鈍的笨蛋機械人。
不止過了多久。
巫螢晚徐徐睜開眼,直視大屏幕里的殺戮。
就像在與當時的自己對視。
遊戲世界中。
這一次,藺寒時擁有了驚人的爆發力,很快便解決掉機械人,搶到了瘋老頭的屍體。
那個機械人先是被蟲獸噬咬,接而又被藺寒時射中電源,火花噼里啪啦的閃,很快便燒到了身上的主系統。
一條機械腿被主系統放棄,自燃後掉在了地上。
斷腿的接口處,甚至還雜亂無章地冒出幾根電源線頭,還有一地七零八落的小零件。
它是個劣等機械人,是實驗室中早已被淘汰的老一代產品。
最新一代機械人,早就解決了電源線頭亂和零部件繁多的問題。
不像它,又丑又笨重。
藺寒時得到了瘋老頭的屍體,不會再對機械人做什麼。
更何況它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腿倒在地上,甚至不能自己站起來。
機械四肢更像生了鏽,發出遲鈍的吱嘎聲,好像隨時都會報廢。
機械人的方形腦袋上,有兩個發著綠色光芒的圓片。
那是它的眼睛,此刻正朝著藺寒時的方向不停地閃動。
就在人類一樣,頹敗地在眨著眼,好似在用這種方式向他祈求憐憫。
「還、給、我……」機械人用沙啞的金屬音說話,比之人類少了些感情色彩。
藺寒時只淡淡瞥了它一眼,然後背過身去,用自己的背影擋住它的部分視線。
可這根本無濟於事。
機械人還是能看到,藺寒時剖開了主人的屍體,取出了他的心臟。
它沒有腿,拖著殘破的身體,努力地朝主人爬去。
朝著它早就死了的主人,一路爬去。
一路爬、一路七零八落地掉下各種小零件。
它沒有不開心。
它是機械人,沒有表情,沒有喜怒哀樂。
它緩慢又執著的動作,就像一條瘸了腿的流浪狗,要努力躲避今晚的暴風雨。
僅此而已。
藺寒時取出了瘋老頭的心臟。
上面有兩塊晶片。
黃色的長形晶片,就是他要的機械纖維。
他直接把它剝了下來。
而另一塊紅色的方形晶片,上面刻著一串看不懂的代碼。
那是智能人類給自己植入的命令,通常是某種至高無上的信仰,或是需要奉獻一生的使命。
看到這串代碼,原本殺紅了眼的藺寒時,忽的眼神一黯。
赤紅雙眸中的戾氣,慢慢褪去,反倒多了一絲孩童般清澈的茫然感。
下一瞬,藺寒時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倏然變得神情扭曲,整個人蜷縮著抱住腦袋,跪倒在地。
巫螢晚輕輕皺起眉,看到他這副痛苦的模樣,她本能地在心底飛快掠過一絲報復的快慰感。
她記起後來自己去拜訪傑克醫生,才知道那條指令背後的意義——結束永生,就是永遠自由。
「比起被流放的永生,我寧可要自由選擇死去的權利。」這是那晚盛大的帝國煙火下,老頭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告訴她的原話。
他說,他願意像開瓶時的啤酒泡沫那樣,一生熱烈過一次,就足夠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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