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詢納悶:「喜歡的話,為什麼要哭?」
「因為覺得自己完蛋了。」邊把濕潤的眼眶擦乾,邊嘟噥,口吻中不乏有莫名的扭捏與牢騷。
「完蛋?」感覺莫名,今天莊飲硯怎麼說的話還有情緒,都這麼奇怪,可是又不像是真的不開心。
「笨蛋。」為了遮掩自己的羞恥心,莊飲硯怒嗔道。
「哦,那你現在不哭了嗎?」隨便他怎麼罵,只要他不哭就好。
「我沒哭,」瞟過玻璃罩表層的荊棘,莊飲硯覺得新奇,順便扯遠話題,「我以前從沒見過玻璃罩外面有圍荊棘的永生花裝飾品,這個有什麼寓意嗎?」
「這個嘛……」
講到這裡,青年翹起二郎腿,將手隨意搭在椅背上,施施然回答:「因為單單罩住鬱金香是不夠的,只要有人隨手把玻璃罩拿開,鬱金香就會被帶走。」
「如果加了一層帶刺的荊棘,就可以永遠守護它,在自己領地範圍里,沒有人可以奪走它。」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青年露出森眸皓齒,掀起的笑容逐漸詭異難言,陰翳的樹叢帶來的寒風盡數被他無底深淵般的瞳孔收錄。
「是嗎?這個解釋不會是你自己賦予它的吧?」覺得這個解釋像極了某人,莊飲硯取笑道。
「是啊,商家就是覺得好看,剛才是我瞎編的。」鳳眸笑意粲然,肖詢揚起嘴角坦言應承。
到了夜間,不同於往常,肖詢非要打視頻,就是說要看看自己和那朵鬱金香。
在青年看見自己把鬱金香放在離他最近的床頭柜上時,眼中的饜足和灼熱瞬間爆發,不可控制地抬高顴骨。
接著一連幾天,肖詢都堅持要打視頻,莊飲硯也由著他胡來,反正自己已經學會免疫,就當做他單人的學習直播,捧著書本讓他看就是了。
獨自忍受霜凍的花朵被包圍,有了避寒之所,便不再孤僻,流水般的日子再不枯燥無味,反而添上生氣與趣味,終於,紅色門聯與窗花中迎來新春。
「來來來,」羅紹手裡抓著四沓厚厚的紅包,分別派給大家,「這是硯硯的、這是阿蕭的,這是時逸的,最後一個是我寶貝的。」
「謝謝姑爹。」
「謝謝爸。」
「謝謝老公~」
「叔叔,我就……」
「大過年的討個吉利,收下吧。」
剛想說什麼,就被身邊的莊聞蕭摁住手腕勸說,凝眸在掛著自己的那雙手上,周時逸默默抽回。
周時逸收好紅包:「謝謝叔叔。」
「應該是叔叔阿姨謝謝你。」莊芯舉起高腳杯,作勢要敬他,望向左側的莊飲硯,眼眶微紅卻也什麼都不說。
「應該的。」他站起來,躬身回敬。
飯桌打得火熱之時,莊飲硯也打了個通關,他和莊芯都不貪杯,在其他三人把酒言歡之時,默默收拾桌上堆疊的垃圾。
「我來。」女人抓過盤子,把人擠開,「你去玩吧,剩下那些讓他們喝完酒的收拾就好。」
莊飲硯盈盈笑道:「反正沒事做,我洗完再去玩。」
幫她整理好碗碟,想起今天一天忙著幫家裡做事,都沒怎麼回復肖詢的消息,這人怕是要急瘋了。
微信打開,小紅點顯示未讀消息有23條,遠離餐桌杯壁相碰的泠泠聲,一條條翻看他給自己的圖片和消息,中間還夾雜著肖詢給他發的壓歲錢。
硯硯:剛吃完飯,可以打電話
硯硯:不急,可以等你吃完
放下手機不等五分鐘,莊飲硯就收到肖詢的電話。
青年詫異:「這麼快就吃完了?」
「硯硯怎麼不收我的壓歲錢?」大抵是偷跑出來的,肖詢的質問還帶著拖長的喘息。
「不是說我給你嗎?」莊飲硯微微一笑,說,「等晚上打電話的時候給你發。」
「我要視頻!」
「每天看我看書,你還沒看夠啊?」
「沒有,看多久都看不夠。」
心中一緊,溫文爾雅的臉上泛出綿綿情意,莊飲硯輕聲答應:「可以。」
「硯硯,」像是生怕驚動溫順的小動物,肖詢喊他的聲線溫柔,「今天他們都在放煙花和鞭炮。」
「嗯,看到照片了,」照片裡是從樓上俯瞰的角度,莊飲硯好奇便問,「你不是喜歡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