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道:「晚上的玩笑還沒開完呢?別亂說話。」
「學長,我認真的。」離開凳子起立,靠近青年的貧瘠的背,「你不是說,走太近害怕大家知道我們都有疾病嗎?和我戀愛的話,就算我親你、標記你,大家也不會說什麼的。」
向前走了幾步,沒注意腳下的凳子被拌了幾下,凳子劃拉瓷磚的聲音刺耳撓心,在肖詢接住他的時候,心緒更加繚亂。
推開肖詢,就要往房間裡跑,這裡人多口雜的,萬一被瞧見聽見,就更加說不清了。
後頭穩健的步伐每一步都宛若踏在他煎熬的心上,四下無人里,莊飲硯站在自己房門口。
「我要睡了,你也回去吧,晚安。」
手掌有力扣在門板上,肖詢用低沉的聲音催促:「你看,你又不回答我了。」
「不可以。我回答完了,你快走。」
「為什麼?說說看嘛。」耳垂被柔軟的觸感輕碰,對方的鼻尖略帶涼意,划過他的側臉留下絲絲冷氣。
「肖詢,戀愛是一回事,治病和隱瞞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那你幫我治病。」搭在門把手上,不讓他進去,青年咄咄逼人,「我的醫生說了,只要找到能安撫我的Omega和我談戀愛,我就能好。」
「你要不要自己聽聽你在說什麼?走開!」惱怒拍開那隻手,莊飲硯徑直走進去把想要跟進來的人關在外頭。
門板被重力關上,觸到鼻頭,結結實實吃了個閉門羹,肖詢後退半步揉了兩下自己的鼻子。
自言自語:「怎麼又生氣了,明明答應過我不生氣的。」
等外頭的腳步聲遠了,靠在門上的人胸腔趨於平靜,收拾東西的時候鈍力十足,仿佛帶著一股氣。
這個肖詢,一天到晚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連談戀愛能治病這種荒唐滑稽的謊也好意思扯出來。
又想搞明白他的腦迴路是如何七拐八拐,拐到山溝溝里的,一方面又覺得他有病,自己怕是領悟不了病人的想法。
拿著吹風機的手頓住,濕潤的睫毛閃了閃,拳頭自帶的重擊被棉花化解,莊飲硯突然又沒那麼生氣了。
就當是這個沒腦子的聽了左序的話,病急亂投醫吧,以後還是跟他提一下,左序那個人成天沒個正形,別什麼話都聽進去。
大床房上的鬧鐘滴答滴答流逝,酒瓶相互碰撞的聲音也在他刷手機當中路過,放門口那條道路迎來一波腳步混亂的熱潮、以及各類醉酒的囈語後,逐漸歸於平靜。
生物鐘令莊飲硯養成到點就困的優良習慣,藍光屏幕熄滅,眼皮沉重耷拉下來,杜絕外頭部分的嘈雜聲,失去意識。
房間內,勻速緩慢的呼吸和指針的催眠音相互交織之間,門鎖轉動帶來的機械聲由顯突兀。
『咔噠——』
門縫投進一絲光線,還伴隨著後半夜個別人群的歡鬧聲與歌聲,但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被嚴嚴實實擋在門外。
大床上,青年緊閉雙眼安穩縮在一處,另一頭床沿塌陷,身材偉岸的人生怕吵醒他,蠕蟲似地挪動過去,最後到他身邊把人環住。
「抓到你了。」
被黑暗浸透的雙眸如耀石,隱約有狂潮在翻滾,手頭動作雖輕,但急切的呼吸卻誠實出賣他的情緒。
在夢裡熟睡的人不止為何,夢到自己化成海底城的螃蟹被束縛,明明深處幽藍色的海底,流動的海水卻好像淌過剛噴發的火山岩漿。
羽睫輕輕顫抖,睡夢裡的人呢喃:「熱……」
翻身試圖逃離,卻成功把自己往熱源處送去。
偌大的空間遊蕩青年的淺笑聲,肖詢撐著腦袋觀察後,得出結論:「你睫毛好長啊,莊飲硯。」
貪玩地用食指勾動他濃密的睫毛,肖詢:「熱也要忍著,誰讓你把我鎖在外面。」
睡夢裡的人在不安的眉頭皺起後,又被肖詢撫平,Alpha將胳膊抽進枕頭與肩膀之間的空隙,抱著他的腰和肩膀埋進他頭頸之間。
「整整一天都聞不到你的信息素,怎麼還學不會放信息素啊?」
繾綣在他肩膀的人眸光一動,貼著他的耳朵,促狹道:「你說,我要是現在親你,你會生氣嗎?」
「嗯……」
懷裡出來傳出莊飲硯迷糊的鼻音,肖詢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
「你醒著嗎?」語氣裡帶著幾分慌亂。
……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寂,肖詢緊繃的神經剎那鬆懈,小聲呼了口氣。
撐起上半身,對準自己想要攫取的那兩片薄唇湊上去,在僅剩幾毫米的距離時剎住。
【別亂親我!】
腦海循環那次在室內球場,莊飲硯對他的要求。
抿唇煩躁地撓了好幾遍頭髮,氣憤地爬起來,看著面前睡顏恬靜和善的人,心底隱藏的幽怨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