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對方的話有無形的壓力企圖向他撲來,莊飲硯神色自如:「一般吧,豚骨和牛肉還不錯,就是湯有點咸。」
不是哄他,這倒是真話。
「學長真是一點中聽的謊話都不願意說呢。」對方嘆惋道。
「差不多得了,再作以後不敢和你吃飯了。」
「哦,那好吧。」語氣遺憾,青年埋頭吃麵,沒過一會又問,「下午你要去哪裡?」
「圖書館。」
「去圖書館幹嘛?」
「得找找有沒有和收放信息素相關的論文,免得以後你想要信息素我給不出來還得被你咬。」
「那我和你一起去。」
莊飲硯夾面的手停住,疑惑:「你去做什麼?」
肖詢:「陪你啊。」
「……隨你吧,別隨地大小瘋就行。」
「有你在,肯定不會的。」
但他萬萬低估了肖詢纏人的能力,這傢伙進了圖書館就好像進了什麼萬花筒世界,稀奇得不得了。
而且他老是能找到一些奇怪的問題,圖書館不能大聲喧譁,他只能好聲好氣地耐著性子回答。
比如:
「學長你看,這個論文說苯基乙胺缺乏症的患者因為腺體隱藏很難被標記,那你成功被我標記,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厲害。」
「學長你看,這裡還說,苯基乙胺缺乏症患者遇到匹配度低的Alpha根本不會產生反應,那我們是不是匹配度很高啊?」
「不知道。」高個鬼,才50%哪門子高。
「改天不然去測測嘛?我保證悄悄的,不會有人知道。」
「再說再說,你坐過去點別老湊過來。」
「學長,這上面說臨時標記後除了釋放大量信息素安撫Omega以外,還可以通過唇齒唾液……」
熱血沸騰衝上腦門,莊飲硯沒忍住用桌子下方的腿撞了一下他的,怒斥:「閉嘴!再說把你趕出去。」
「……」好不容易耳根清靜十幾分鐘,他又聽見對方湊過來,語氣幽幽,「你有生殖腔嗎?」
騰——
一下沒坐住,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莊飲硯的耳根到面部就和在火堆旁邊烤了半宿似的爆紅。
窘迫侷促地看了眼肖詢,而後轉頭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學長,學長……」
到外頭任由對方怎麼叫他都不回頭,直到肖詢把他堵在樓道。
「怎麼了這是?」撐著牆壁,肖詢把人圈起來,垂首看他,戲謔的目光已經完全暴露剛才的刻意行為。
「你還問!」怒目含羞的樣子實在是動人,清涼光華的眸子盈盈若水。
輕浮地用拇指撥了兩下他的紅唇,肖詢低笑哄道:「我不是ABO生物研究學的嘛,研究一下不可以嗎?」
「讓你研究實驗體,沒讓你研究我,走開!」
「那你告訴我,有,還是沒有?」咋舌,摸了兩下下巴,深思熟慮過後,「算了,還是別告訴我了。」
「呼……」剛鬆了口氣,心口再次被吊起來。
「這個問題,我慢慢自己摸索研究吧。」
「肖詢!你……」
「嗯?」睜著無辜的眼睛,肖詢問道,「我說摸索研究論文,怎麼了學長?」
「沒什麼。」別開視線,莊飲硯的面龐又悄然深了幾分。
心情大好,拂過他的髮絲給他順毛,腦袋輕輕靠在他顱側。
「再問這種不清不楚的問題,以後別來找我了。」聽到對方毫無威懾力的話後,肖詢忍不住笑出聲。
峭江市的11月中下旬,日照逐漸失去原有的領地,與黃昏的餘暉滿滿拉扯,偶爾微風會帶起刺骨的寒意,侵蝕行人臉上的水分。
不同於外頭的景象,鄔繆花園裡的海棠花和山茶花開得正是時候,粉白相互調和的美妙景色,就連路過的人看到都不由感嘆。
當然,也有極個別不懂欣賞的二愣子。
握著熱咖啡杯的人低眼,下垂的嘴角昭顯對某個坐著畫畫的人的嫌棄。
「我畫的不好看嗎?」背對著他的人,察覺到後面的視線。
他的感知力還是一如既往敏銳,鄔繆默默嘆氣,走過去。
還是上次那副樹和鬱金香,對比了一下牆面掛著的和肖詢手頭正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