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虹踹向扭蛋機的力道讓金屬外殼凹出裂痕,薄荷信息素裹著機油味在直播間炸開。三百六十五顆扭蛋突然同時震顫,內置的變聲器發出骨骼摩擦般的機械音:「第一位幸運兒是——」
霓虹彈幕牆突然卡幀,滾動的最終定格在【鏽弦里的摩斯密碼】。
來連線的是個小姑娘,支支吾吾的有點羞澀,但還是問了出來:「吳確我特別喜歡你,這次這件事情後更喜歡你了,因為你太堅韌了,我也是一名omega,如果是我遇到這種事情,不要說反擊了,我可能會在被指責那一刻就開始懷疑自己了。」
小姑娘到最後反倒不結巴了,說這些話的時候語速很快,最後她停頓了幾秒,有點哽咽:「……你脖子上的傷口,還會讓你感覺到疼嗎?因為我曾經也有過這種經歷,但是我放棄了我自己。」
吳確摸上自己脖子上那道看起來像「自刎」的淺疤,在直播間裡其實看不太出來,他並沒有猶豫太久,說:「當然會疼,這道疤一直讓我疼到現在,並且以後也會疼下去,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自己還是要愛自己。」
「因為盛忻,我到現在都在躲避alpha,但是我不能再躲避我愛的音樂,不能再躲避我渴望得到的東西。」
「所以我走到了這裡。」
少女的手機突然響起《黑色生命力》前奏鈴聲。
她低頭看著來電顯示里【母親】的跳動字符,說:quot我當時沒能掙扎出來,不過昨天我報名了腺體重塑手術。quot
「等我帶著新腺體去看巡演,你們能唱《向死而生》嗎?」
「當然,一定。」吳確鄭重點頭,對著屏幕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
他們叫星期八樂隊,他們也最善於編織美好的夢。
【作者有話說】
後天再來!
巴晏這個瘋子說別人瘋子呵呵呵呵[垂耳兔頭]
第90章 我害怕
直播進程很快,幾人輪流聊,輪流在後面睡覺休息當背景板,直到結束,唐自心看了眼數據,對著幾人比了個耶。
「大獲全勝,只需要哥你回去找找證據,盛忻就徹底翻不了身了。」她說。
吳確知道她說的是自己,點點頭:「嗯,我回去找找。」
「病歷在我那房子裡,」吳確停了下來,「你跟著我一起?」
剩下還沒走的工作人員有幾個好奇,抬頭看去。
「嗯,等我找楊時淨拿車鑰匙,她剛才走的時候給我順走了。」楊時安撈起兩人的外套。
空氣里浮動起紅酒信息素的暗涌,三個舉著手機偷拍的場務同時屏住呼吸,鏡頭聚焦處,鼓手染著啞光黑甲油的拇指正碾過主唱鎖骨處的醫用膠布。
高大英俊的alpha扭頭,對他們微微一笑:「記得拍好看點。」
幾人背後升起一陣惡寒,手下馬上把手機摁滅。
玄關處最後一塊瓷磚在吳確腳下裂成三瓣,月光從百葉窗肋骨般的縫隙間擠進來,正釘在楊時安有咬痕的後頸上。搬空的客廳里只有幾個大件,吳確大咧咧坐上沙發,腿斜搭在一側的小圓桌上,閉上眼感覺眩暈化作黑潮漫過腰際。
薄荷味信息素如潰堤的洪流撞碎紅酒味的屏障,楊時安站到他身前,指側輕輕撫過眼睫。
「怎麼臉有點紅?」他輕輕地問,怕驚擾看起來困了的吳確。
吳確的皮膚薄,白的能透出青紫血管,每次泛紅都很明顯,來的路上吳確一直低頭,看不真切,現在他才看清。
「紅?」吳確用手背托一托臉頰,感覺到了溫熱,又探去額頭,「啊,好像有點發燒。」
「怎麼這麼平淡?難受嗎?」楊時安靠近,捧起他的臉,想起在彈幕上看到的稱呼,脫口而出:「呆愣愣的小薄荷。」
「什麼鬼稱呼?」吳確皺眉,拍開他的手。
越見吳確炸毛,楊時安越想逗他:「可愛的小薄荷。」
「……你再說就滾出去。」
「小薄荷行行好,不要把我趕出去。」楊時安開始賣可憐。
「……」
吳確乾脆不說話了,他拿起杯子,喉嚨乾澀,玻璃杯磕在茶几上發出脆響,淺淺喝了口搬走前還沒喝完的水。
楊時安拇指摸過他後頸腫脹的腺體,信息素阻隔貼邊緣滲出淡紅血絲,混著紅酒與薄荷交纏的腥甜。
「是不是因為我咬狠了?」楊時安有些擔心,半跪在他岔開的腿間仔細查看。
「你也知道你咬得狠?」吳確皺眉,偏頭躲開觸碰,發梢掃過楊時安腕間未愈的齒痕。
「每次就像犬科動物磨牙一樣,跟平時比簡直變了個人。」
「這就是我身為alpha的劣根性,」楊時安指腹擦過吳確滾燙的耳垂,「我想占有你、控制你,我想你眼裡只能有我,所以總是克制不住。」
楊時安的指尖陷進吳確後頸髮根,像捕食者摩挲瀕死獵物的致命處,又捨不得似的鬆手,犬齒碾過Omega發燙的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