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看到舞台上的那個楊時安。
那個現在控制著不在他眼前暴露出來的楊時安。
——像你這樣的人,誰能喜歡你啊?
那些不好的過往,如同夜色中揮之不去的夢魘,緊緊纏繞著吳確的心房,讓他在每一個清醒與夢境的邊緣徘徊,久久不能得到解脫。
如同鋒利的碎片,不時地劃破他試圖癒合的傷口,讓疼痛與苦澀如影隨形。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吳確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問道,聲音有些發澀。
「因為被你吸引。」楊時安輕輕捏著他溫熱的手心。
他明顯感覺到手指間的突然震顫。
他如墨的眼睛向上看去,吳確漏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楊時安接著說:「不,不是被信息素吸引,是被你本身這個人所吸引。」
那種矛盾又琢磨不透的情緒,和那些別人所不知道的小性格讓他很喜歡。
「你為什麼不相信你本身這個人就有魅力吸引我呢?」楊時安的手在他身上遊走,在分寸邊緣試探著,「比如外貌和性格,信息素只是——」
楊時安頓了下,在吳確覺得他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開口說。
「信息素只是把我們現在綁起來了解對方的一個東西,你那麼不在乎alpha,卻在乎信息素嗎?」
「我不在乎信息素,」吳確搖頭,沒有躲開他的動作,「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喜歡我。」
「信息素……只是導致我不幸的東西而已,如果可以,我會去摘除腺體。」
空氣陷入混亂的沉寂,楊時安的動作也停下,在各方面都靜的可怕的時刻,吳確終於感覺到自己有些發抖的手。
「你不高興。」吳確伸手,輕點半跪在他生前的alpha的眉心,「你不高興的時候,就算笑,眉頭也會皺。」
平時讓人覺得溫和,但他的眉眼侵略性真的很強。
直視他的時候免不了被他晃得愣神。
「你覺得我現在對你而言是什麼身份?」楊時安反問他,語氣變硬幾分。
吳確沉思幾秒:「伴侶?」
畢竟是他主動在別人面前說了這件事。
不到一秒的時間恍惚間好像過了很久,吳確一下反應過來,睡意沒了大半。
他在對一個臨時標記了他的伴侶alpha,說摘除腺體的事。
他瘋了??
「所以你一直在想摘除腺體的事情?」楊時安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壓,眨眼間吳確跟他一起跌在地毯上,楊時安還在護著他的後腦勺。
沉默足足持續了近一分鐘,兩人僵持著,吳確漸漸繃緊肩背。
楊時安向下看去,不算柔軟的髮絲垂在地毯上,眼下面部的皮肉緊緻在骨頭上,沒有多餘的肉順著重力往下。
他再次重新觀察起吳確。
五官整體輪廓還偏向少年的鈍感,五官輪廓柔和,偏偏眉眼如鋒,眉頭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低,跟著往上挑的眼尾一起迷惑別人,身上的刺好像直接這麼向外冒著,沒有任何收斂。
相處這段時間,尤其是前幾天的易感期,兩人近乎平穩的相處模式讓楊時安覺得,那就是錯覺,吳確好像還是在酒吧接觸時一身刺、帶著對自己專業的自信和傲氣的那個omega。
楊時安眼神微變,看向身下的吳確,沒有強制性的把擋在胳膊上的手拿起,仿佛這是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他們之間更進一步的距離,卻又在某種程度上將他們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他忍住翻騰的情緒和欲望,再次近乎祈求的觀察吳確的神情。
他希望跟當初的兩次相遇不一樣。
他希望自己能是特別的那個人。
細微的聲音響起,楊時安解開吳確的choker,心想,他一直都在想摘除腺體嗎?
「我釋放安撫信息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想著摘除腺體?」楊時安盯著他,「又是因為什麼能讓你說出信息素導致你不幸?因為彭航?」
舒服的時候幹嘛還想著摘除腺體。
如果不是影響太大,我也不會想摘除腺體。
吳確側側頭,不太適應這種直視,也不太能忍受這種視線,在他剛偏過頭時又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瞳孔微縮,掙扎中含混道:「你發什麼瘋?」
楊時安捏著手下的的臉把它掰過來,讓吳確直視他。
楊時安眼睛微眯:「回答我。」
痛苦的回憶因為重疊的一幕開始冒頭,吳確一直平淡的眼神染上一絲狠勁,盯著他:「我不說。」
「為什麼?」楊時安沒有鬆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