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一點點上升,兩人的鼻息跟著信息素一起蒸騰,氧氣仿佛都因此而蒸發。
能夠通過信息素感知到抽象的情緒,讓這種信息真的落地,吳確是第一次。
他無聲滾動喉結,嘴唇抿到發白,只要再對視上那雙漆黑的眼睛,他就能清楚看到裡面承載的欲望與情感。
直接接觸那些alpha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體驗。
「你每次都很殘忍的推開我。」楊時安半跪在細軟的地毯上,自顧自說著,跟隨視線垂下的睫毛輕輕顫抖,竟然有些虔誠的意味。
下一刻,唇角感受到了溫熱的觸感。
這一瞬間的溫暖和生理上的歸屬感容易讓人沉溺其中,吳確在楊時安的安撫下閉上眼睛,沒有推開,恍惚中手抬起,抓住楊時安幾縷頭髮,攥拳無意識往後拉。
這次楊時安被輕易拉開,水光順著吳確還沒伸回去的舌尖延伸到嘴唇上。
對他而言任何時刻都像藝術品一樣的吳確現在也不適合欣賞,張開手指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把吳確鬢邊細細的冷汗擦去,「不要怕。」
這句話像打開了某處開關,吳確閉上的雙眼跟著眉毛皺起,像是迷霧般的夢魘再次席捲而來。
「吳確,不要怕。」
被信息素牽引的炎夏連就悶濕黏膩的觸感一起觸及神經,許多年都未曾想起的噁心再次衝上大腦,吳確難以克制的激靈一下,眼睛裡已經有濕意。
他主動喊了聲:「楊時安。」
「嗯。」
目光投射到某處,鼻骨右側的小痣讓他終於聚焦視線,夢境與現實強烈撕扯開,他放鬆下來。
不是那個alpha……楊時安不會那樣做。
哪怕這只是安慰自己的一個藉口。
吳確不算平靜地想著。
放在往常,他大可以用指尖、用指甲來刺激腺體,但是現在他在alpha身邊,這種反應是對alpha的充分抗拒。
「你易感期還有幾天結束?」吳確啞著聲音,問。
「兩天。」
兩天。
這段時間好像參加完節目上個課就結束了,但是還是難熬到自己安全都不保。
楊時安一直輕輕捏著他的手臂,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吳確也沒有非常抗拒,只是不自覺地肌肉緊繃,到現在身上還有點酸痛。
等易感期結束,我再……搬過來。
等易感期結束……
想起自己的腺體,吳確還是還幻想中擁抱了一下過去的自己,遍布瘡痍的心臟一下子輕如飄雪,震耳欲聾的心跳因為契合的信息素安撫,終於漸漸融化在深埋的記憶里。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就只是這樣就好。
如果不會再收到傷害,一切無法被他人知曉的過往就可以被遺忘在時間裡,就好了。
吳確想。
月光束緊樹梢,楊時安站在書房窗戶旁,不太關心電話里父親在說些什麼話。
無非就是想讓他回去,看住總比放養在外來的舒坦。
「算算日子,最近也在易感期里吧?還不找個omega?」
很明顯的循循善誘,楊時安無奈道:「你怎麼天天盯著我找omega。」
「這不被你姐氣的嗎,」電話里小老頭哼一聲,「看人眼光挺好,光好用去了,都是來氣我的,管著另外的產業呢,娛樂圈非要再分一杯羹,關鍵是還真讓她分到了……」
聽到這楊時安終於輕笑一聲。
「我要是說我不回去繼承你剩下的事業呢?」
小老頭立馬大喊:「那不行!你爸我要退休!要退休!一個個的都讓我工作到現在,我不想玩兒啊?我還想看外孫女呢你們也沒給我造出來啊!」
「行了,想我就直說,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看見我了。」楊時安心想楊時淨這次真是瞞的一點風聲都沒有,別是剋扣了小老頭的電子設備,天天趕他去垂釣。
電話里的聲音一下年輕不少:「你要回來?」
「差不多吧。」楊時安說。
倒計時十小時。
俞翼張開雙臂大幅度揮手示意道:「好了!這幾次沒問題了!」
「檢查好設備,也別太隨便。」吳確帶著黑框眼鏡,儘可能屏蔽掉不需要的視線。
上次彩排他們比困死了樂隊晚幾個小時,今天總算跟這支「全彩」樂隊碰上。
祝采萱跟唐自心碰拳,興奮又克制地眨巴幾下眼睛,笑道:「終於要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