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打算掛斷電話的楊時安停下動作,也停下腳步,這個話題好像送開了他緊繃的神經,最後一刻柔和的聲音終於重新出現:「嗯,住在一起,不用擔心,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
掛斷電話後楊時安在原地站了很久,薄荷味柔和安撫著他,雖然不是吳確的本意,但也足夠跟著臨時標記安撫處在易感期的他自己。
有時候覺得,躲避過去,把自己的包裹起來保護的非常細緻,還不如直面事實。
直面一聲聲巨響,鼓聲在耳邊炸開的轟動。
好像也不會發生什麼。
「腦子像蒙了層霧,原來標記是這種感受啊……」
吳確坐在床上嘀咕,模糊的視線讓他下意識摸索身旁,戴上眼鏡腦子也還是暈,他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臨時標記後的某種反應。
感受了他才知道常陽說過的那些話絕對不只是說說。
真的會上癮啊。
那種精神可以瞬間放鬆下來,所有感官都浸泡在溫水裡的舒適感,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在一瞬間席捲而來。
他還記得當時萌生出了一種很可怕的想法——想要依戀對方,想要獲取更多的信息素。
太可怕了。
吳確赤腳下床打開燈,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那杯水喝了一大口,給自己壓壓驚。
到現在那種戰慄的餘韻還沒散去,吳確沒有著急看時間,雙手捧著那杯水,一下下晃動腳,輕輕踢打地板。
在聞清這是楊時安的地盤後吳確又倒在床上,杯子已經變空回到床頭櫃,因為赤腳下樓的原因,吳確繼續蹬地,以一個柔軟又奇怪的姿勢趴在床上,腦子發木。
他只好先感受自己的身體有沒有什麼別的變化。
腺體還在發麻,這幾天狀態一直不穩定,被臨時標記後感覺也穩定下來了,現在已經沒有疼痛的感覺了。
……不對,楊時安咬深了,扭頭還是有點疼的。
吳確艱難把頭扭回來,扭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停下。
這種感覺太過新奇,跟模糊記憶里的感覺不一樣。
在記憶里,好像每次跟alpha信息素接觸都是痛苦的,包括吵架時用信息素控制媽媽的吳宏深……
吳確呼吸一滯,又開始蜷縮起來。
不是好像,這些記憶就是alpha在他生命里的全部。
所以這次的臨時標記他才會感到不安。
楊時安很對他的胃口,兩人契合到他覺得對方在隱瞞一些真實的東西,如此契合只是為了迎合他。
很久沒有碰見這麼容易產生興趣的人了,上一次想主動摸索的,還是音樂。
是從什麼時候接觸的音樂呢?在媽媽肚子裡就開始接觸了。
吳確又開始思維跳脫,讓自己放鬆下來。
他還記得古典樂陪伴自己的時間才是最長的,但他更能在搖滾樂里找到為數不多的新鮮樂趣,現在回歸平淡,又好像什麼都能接受了。
剛才被標記……
那麼多情緒積攢的一件事,就這麼一眨眼就過去了。
楊時安呢?王飛他們去醫院了嗎?
那幾個小攤沒有什麼損失吧?
吳確捂著脖子,不管腺體上什麼也沒貼還有沒有癒合的牙印,紅酒的抽象氣味在身邊竄來竄去,越來越煩躁不安的情緒沒有被微弱的alpha信息素安撫住
我是怎麼醒過來的……?
開門聲在耳朵里忽近忽遠,昏沉的思維感覺自己又要睡過去時,溫熱的手掌拿開他捂著腺體的手。
離開的楊時安終於回來,腺體沒有遮擋的強烈不安呼之欲出,吳確條件反射的往後躲,又被楊時安箍住,雙手發力把人拽近些。
他拍開楊時安的手,緩半天才呼出無意識憋了好久的氣,問:「你去哪了?」
「做筆錄去了。」楊時安把路上買來的粥提上床頭櫃,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吳確的腺體周圍,垂下眼睛笑著回道:「我們在學校門口影響挺大的,那個alpha少說要拘留十天。」
吳確輕微蹙眉,躲開楊時安揉他脖子的手,語氣跟著緊起來:「你沒事兒吧?」
知道吳確只是擔心樂隊,楊時安沒給自己幻想。
「不用啊,我們兩個alpha身上的信息素檢測一下就知道誰是挑起方,再加上……」楊時安收手,「檢測出了我身上有你的信息素,正當保護伴侶,易感期易怒,非常合理的解釋,只是警告教育了一頓我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