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時安情緒很明顯,吳確盯著他的表情,心想著,把所有拒絕的話語再重新艱難咽回去。
算了,算了……
吳確受不了長時間直視,默默移開視線,眼前不再出現楊時安複雜的眼神。
懶得分析了,有點累了……
吳確眨下眼睛,被牽住的手微微蜷縮。
楊時安牽著吳確的手幾乎是握了,吳確總是表現的很淡然,仿佛剛剛在電話里突然乾嘔和緊張的人不是他一樣。
沒有委屈,沒有無助,沒有祈求別人給予一絲溫暖和安慰,只是有些麻木的神情,楊時安就感覺被牽扯到內心深處,刺痛某個地方。
「什麼時候走?」吳確用另一隻手扯扯他的衣角,問。
外面風大,楊時安鬆開手,把搭在胳膊上的外套給吳確披上,說:「現在就走。」
吳確手還在生理性顫抖,他把手縮進外套深處,腺體突然卸下疼痛讓他鼻子泛酸,他又細細看著楊時安,沒有躲避他的目光,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句話。
——omega這輩子就是要找個alpha的。
所有人都在對他說這句話。
他很想反駁,但他的腺體好像沒辦法給他那麼多的底氣去反駁,即使往前走也會遍體鱗傷。
·
吳確扭頭,疑惑看著沒跟過來的楊時安:「不進來?」
「我應該進來?」楊時安挑眉。
楊時安上樓後就停在吳確住處大門的三米開外,平時的牽手等要求或許只是他的作祟,這種原則性的行為他該有的還是要有的,畢竟omega的房間是信息素最濃郁的地方,未經允許,正常點的alpha都不會直接進去。
吳確反應慢半拍,意識到這一點,遲鈍點頭:「一會兒就去你家了,也不差這會兒,進來吧。」
楊時安走近,也只是倚在大門口等他。
吳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摸黑進房間幾分鐘的功夫,拉著一個小行李箱出來,說:「走。」
楊時安還在看他這裝修跟風格完全相反的各種小小的精緻裝飾,沒等感嘆他的思維跳脫,就被突然出現的吳確擾亂了思緒,肉眼可見的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這麼快?」
「明天錄製前我還有課,還得再過來,不著急全搬走。」吳確又往門口走了幾步,「走吧?」
楊時安看著還不到他小腿肚高的登機行李箱,沉默幾秒,過去順手拉過,放下拉杆提起來,「行了,走吧。」
楊時安住的地方肉眼可見的高級起來,經過小區門口,吳確瞄到保安精緻幾倍的制服,周遭非常具有藝術性的綠化,多看了幾眼。
「一會兒我叫你你再進去。」
吳確被楊時安擋在門口時聽見他這麼說。
吳確愣愣的站了會兒,等楊時安再開門時,那種醫院的味道讓他皺鼻子。
楊時安一直都認為,吳確只是先答應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這對於omega來說,是面對追求的alpha最理想的選擇辦法。
所以他沒有那麼及時的收拾家裡的alpha信息素。
緊急處理就算鼻腔不舒服也只能這麼做了。
紅酒味完全被覆蓋,吳確不安的再次摸上後頸,在走進暖黃的燈光,身後大門被楊時安關上時,他蜷起手指,鼻腔完全灌進信息素遮蓋劑的味道,「沒有味道了。」
「嗯?」楊時安回頭。
楊時安家在頂層,他把吳確的小行李箱搬上二樓,好像聽見吳確說了一句什麼。
吳確抬頭,眼神越過二樓的欄杆,一直冷淡的表情終於多了絲波動,跟上去,喃喃自語道:「一點味道也沒有了。」
楊時安撐在欄杆上,從下往上看的角度讓他看上去有股危險的壓迫氣息。
好像突然理解吳確的心思了。
楊時安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吳確,現在已經困意全無。
他根本就是捨棄了所有,任由事情發生,任由他的所有行為。
像在賭,也不像再賭。
他在賭alpha的劣根性,也在賭自己的命。
現在所有答應都不是出於情愛,他的感情如此的涼薄,如果最高匹配度的是別人,他也會這麼賭。
也會就這麼住進alpha的家裡。
吳確再次平視看向楊時安的時候,那份算不上溫和的表情讓他下意識退後半步,又遲疑地移回來。
怎麼突然變臉了?
吳確還沒想到什麼,就聽見楊時安說:「上次的牽手,我不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