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發情期,本來就情緒不佳,」吳確把李天流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又加回來,「他什麼也沒說就突然就出國這件事我忍了,我還給他收拾爛攤子,結果他在那跟我犯賤。」
「他怎麼犯賤了?」常陽對甜食沒有吳確那樣的熱情,他把巧克力慕斯蛋糕推過去,問。
「……說我像被拋棄的怨婦,」吳確提起這個就不爽,他表情冷漠,慢慢吐出剩下的話,「他一聲不吭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等著我去收拾,比賽怎麼辦?新歌怎麼辦?活動怎麼辦?都腰斬了嗎?」
「這麼麻煩啊,你也可以不搞樂隊了啊,」常陽微微皺眉。
他沒有吳確那麼灑脫,那麼堅定地走自己選擇的路。
他就是一個富有家庭里傳統養育的omega。
他不喜歡搖滾,但他挺喜歡吳確這個人的。
不會說教,很有主見,話少但是人好,他的韌性就像缺水的沙漠裡奮力生長的植物。
有自己的美。
很酷,很厲害。
吳確沒有一絲猶豫,果斷道:「不要。」
常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咬著叉子。
看來對於感情異常遲鈍的吳確還不清楚學長的意思。
那種對他微妙的情感。
常陽咬了半天叉子,試探著問道:「所以你一點戀愛也不打算談?談一個呢?」
「我不知道,醫生說我用不了多長時間的抑制劑了。」吳確仰頭。
這家店裝修很講究,每個小桌子上的燈都是手工製作的框架,然後選的柔和不刺眼的色調。
吳確注視著發光的球形燈,過幾秒又闔眼。
這光,挺亮的,閃眼。
他接著說:「本來想切除腺體,做腺體手術來著,但是我信息素紊亂,有腺體都難控制,切除後就要一直用藥,但是我又對抑制藥劑有耐藥性,醫生就建議我找alpha。」
「你沒問題嗎,」常陽往前探身子,幾乎趴在桌子上,小聲問:「你不是對alpha的信息素犯噁心嗎?」
吳確保持著一貫的沉默,這次他沒有繞開話題:「大部分吧,犯噁心是因為應激。」
「我現在有點後悔把楊時安招進來了。」吳確捂上脖頸,脖子泛酸「他是alpha。」
一想起楊時安,那股酒香就好像最後一絲從衣服的每一個微小縫隙散發出來。
讓人犯迷糊。
「然後呢?」
常陽知道吳確沒幾次後悔的時候,這件事他可能躲不過去,也不在計劃內。
「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他跟我的匹配度很高。」
常陽瞪大眼睛:「這就給你撿著啦?」
匹配度這種東西是面向全球的,有時候匹配度高,還能在同一個國家,甚至同一區域,就是很好的開局了,像吳確和楊時安這種的,那可就是緣分了。
「等等,」常陽意識到什麼,愣了一下,心裡騰升起一股預感,「為什麼是感覺?」
「你難道沒看那個匹配度名單嗎?」
不應該吧,都發了好幾年了。
常陽想。
吳確捂臉:「……我點都沒點開。」
常陽盯著他,眼神里有一絲哀怨:「……吳小確,為什麼這件事能演變成開盲盒。」
吳確抿嘴:「我的錯。」
常陽直接靠上椅背,抱上胳膊:「那正好,你手機也在,郵箱肯定也在,現在就看吧。」
吳確沒了動靜。
常陽抬眼一看,吳小確開始低頭扣手指。
「……你要不行,我給你點開,我幫你看,行不行?」
常陽接著說:「你本來就脆皮,我也不知道你發情期到底都是怎麼挺過去的,」常陽嘟囔著接過手機,「每次都難受的我都想陰暗爬行……」
不出聲的吳確突然問:「你難受具體怎麼個難受法?」
常陽思考幾秒,直白說:「想被標記啊,渴望信息素,忍耐自己的欲望,身體各個方面也都很脆弱。」
「要不怎麼學校會給我們omega每月定期的假條呢,都知道發情期是難以忍受的痛苦。」
「你到底怎麼忍下來的?」
「……你就當我忍暈過去了吧。」
吳確垂眼,他難受的時候啊。
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