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問:「還等?」
「不等,」吳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過長的碎劉海蓋過眼睛扎眼,漏出的半截鼻樑高挺,天生往下撇的嘴角帶著一絲不羈冷傲的氣質。他嘴張了幾張,才說:「沒事幹,我在這休息休息。」
這地方說是排練室,其實是樂隊吉他手王飛借來的教室。仗著他自己跟兼職的吉他機構老闆關係好,磨了半天把三樓一間一年用不了一次的大教室整理了出來,拿過來改造排練用。
現在正值雙休,樓下吉他聲鼓聲陣陣,即使做了隔音也還是有點聲音透過樓層窗戶傳出來。
陳虹是他的學姐兼老鄉,在學校里硬拽著一起生存了兩年,不說摸透,也算知道他的性子。
就是嘴硬,都一個小時了連消息都不回你,等個屁啊。
陳虹看了眼手機,挑挑眉:「你今天沒課?」
「嗯,我明天下午才有課。」吳確拿起手機看了眼屏保,又確認了一遍,肯定道:「對,我今天閒著。」
「我可是陪你過來等人了,按咱倆說好的,接下來你要任我擺布。」
拿人手軟的吳確一骨碌坐起來,隨意抓抓過長的頭髮,把奶茶拿上,沒有絲毫猶豫:「走吧,任你處置。」
陳虹顯然對這個不是傳統意義上漂亮易碎的omega操碎了心,長嘆一口氣:「你是真放心我啊。」
陳虹帶路,吳確一把拉過自己的帽子,二人穿過喧嚷人群,遠離機構,走進彎彎繞繞的胡同時,一路老實跟過來的吳確終於說話了:「姐,你要帶我去哪兒?」
陳虹隨口一說:「看你這麼老實,把你拉胡同里賣了。」
吳確沉默一瞬:「姐你別騙我。」
「你還真信啊?」陳虹眉頭皺老高,停下腳步轉身等他,索性轉了個話題,「你抬頭看看你姐我有什麼不一樣。」
頭髮扎眼索性一直低頭垂眼看路的吳確聞聲抬-起-頭來,眼睛亮亮的,真心稱讚道:「姐你換髮型的髮型很好看。」
陳虹把藍毛染成了粉毛,頭髮剪短了還燙了個羊毛卷,看上去明艷張揚又俏皮。
陳虹自信一撩頭髮:「分手了,換個髮型開心開心。」
吳確抬頭看完後開始默默觀察身邊環境,剛看見遠處的鐘樓樓尖,聽見這番話又重新扭頭看過去,查看陳虹的情緒。
陳虹把腳下的鵝卵石提到路邊,嘟嘟囔囔著:「那神經談到現在了嫌棄我是個beta,他想標記都標記不了,氣死姐了,姐直接一腳踹了他,現在獨美!」
吳確捧讀卻真心道:「支持虹姐獨美。」
關於這個話題陳虹也沒多聊,話鋒一轉又到了吳確的頭髮上:「話說你現在的頭髮長度去上課不會有某位腐朽的老師說你嗎?」
在學校里多數omega都唱著情歌,釋放優雅柔情時,她面前這個omega找人組了樂隊玩起了搖滾。
頂著妹妹頭玩搖滾。
吳確幾步跟上她,對於這次出行的目的已經猜了個七八,「不知道,我都左耳進右耳出,不就長了點,礙著他們眼了就閉眼。」
陳虹:「……你小子脾氣還挺刺頭。」
他現在的頭髮完全是基於一年前走進一家理髮店,從此頭也不回的遠離理髮店導致的結果。
不是他鬧彆扭,是當初把充滿理髮師設計感的前衛又不失復古的髮型帶回學校,舍友見了都抖三抖。
·
這條胡同跟吉他機構挨得近,同樣的冷清環境讓人忽略胡同里三三兩兩開門的店。
在周圍大學那藝術學術氛圍的薰陶下,胡同里的藝術裝置多且雜,塗鴉順著腳下的石磚延伸到牆面,整體的風格融合在一起碰撞出了過於前衛大膽的氣質。
「哦。」吳確還是冷冷淡淡的,沒有太多情緒,繼續默默跟她走,邊走邊看腳底板磚上的塗鴉。
陳虹見他沒什麼興致地掏出手機又放下,反覆打開聊天框,最後還是把手機放回兜里。
她這學弟長得足夠俊俏,優質omega的完美基因讓他似挺傲的梅花,平時一舉一動中的鬆弛總是與他不自知的氣場相結合,換句話說就是拽且自知,像個貴公子,也像個自信討債的。
眼見又要回到邁兩步才抵上他走一步的硬體距離時代,陳虹又一巴掌把他拍到後面:「你不知道路還走這麼快!」
聽見吳確放慢腳步她趕緊掏出手機給王飛發消息。
陳虹:你們怎麼回事?放一下午鴿子?不要命了???!
誰知在吳確那一直沒信的王飛秒回。
王飛:姐,我在辦一件很嚴肅的大事,辦不成我就要死了,實在編不出什麼合理的理由拖延
,你要是在吳確那記得好好穩定他的情緒!
還穩定情緒?他現在穩定的都不像在趕ddl的大學生了。
陳虹冷笑一聲。
陳虹:你放心吧,你等著吳確給你好好穩定你那不記事的腦子
發消息不耽誤帶路,陳虹藉助前面的視角盲區順利把手機偷運回衣兜,腳下一轉,從眼前的十字路口拐近了右手邊的小路。
沒走幾步她就帶著吳確走上店鋪外的木質台階,吳確看看眼前只有圖案的招牌,大白天窗簾全拉的店,遲疑中跟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