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雙手搓了搓臉，實話實說，「不瞞你說，我現在心裡有點亂。」
秦九月贊同的點點頭，「我看出來了。」
這模樣何止是有一點點亂？
明珠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開口說，當年的事情一直是我心裡的一根荊棘，從來沒有消失過，每次見到蕭北戰的時候，那顆荊棘就會突破束縛，狠狠的刺在我的心臟里，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我曾經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背叛過蕭北戰，我也曾經在小情小愛上背叛過蕭北戰……」
秦九月拍了拍明珠的肩膀，「可當時你的身份便是如此，你也是迫不得已。」
明珠吸了一口氣，「這只不過是託詞，我怕現在一時興起，怕我們兩個人現在都是一時興起，等到興趣消退下去之後，曾經的隔閡，就會出現在兩人中間，到那時候，該有多噁心？」
秦九月沒想到明珠心裡竟然是這樣想的，「為什麼會這樣說？明珠，大將軍說過去了，那就是已經過去了，你比我更了解大將軍，還能不知道大將軍是怎麼樣的人嗎？你覺得他可能會和你翻舊帳嗎？如果大將軍是一個肯翻舊帳的人，又怎麼會幫我們這麼多？又怎麼會冒著可能這輩子都會冠上大逆不道的頭銜的危險，不顧一切的幫助我們？我心裡明白，我雖然對大將軍很是感謝，但是我清楚大將軍幫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幫了我們的。」
兩人都沉默下來。
時間一點點的飛逝。
霖哥兒從地上爬起來，兩隻手抱著秦九月的膝蓋，小腦袋放在秦九月的腿上，昏昏欲睡。
秦九月把兒子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壓低聲音說，「你看看雲嵐，現在和睿王陰陽兩隔，才後悔當初在一起的時間沒有那麼多，現在你和大將軍都好好的，千萬不要和雲嵐一樣，給自己留下太大的遺憾，卻永遠沒有辦法彌補。」
明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秦九月把兒子扛了起來，「不和你多說了，我帶霖哥兒去睡午覺了，今天你哪裡都不要去，別去出書局，也不要去悅己，更不要去學堂，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好好的想一想這件事情，想一想你們之間的感情該何去何從。」
然後秦九月便抱著霖哥兒走了出去。
一出門。
就碰到了帶著小念兒過來的沈雲嵐。
看到小念兒。
原本還在昏昏欲睡的霖哥兒忽然就清醒了，兩隻手快活的拍打著，來吸引妹妹的注意。
沈雲嵐跟著秦九月到了後院。
把兩個小傢伙放在了床上，任由他們玩鬧。
沈雲嵐是來和秦九月辭別的。
秦九月一陣唏噓，「真的已經做好準備了？」
沈雲嵐點點頭，「我要是不去做，這輩子可能都會後悔，等我去做了，不管結局如何，我都會安安穩穩的接受。」
秦九月拍了拍沈雲嵐的肩膀，「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保護好自己。」
沈雲嵐笑了笑，「我知道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我懂得保護自己，你們在京城裡也不要為我擔心，我每去到一個地方都會給你們寫信，就是小念兒，要勞煩姐姐幫我多多照看一下，我會讓我娘經常帶著小念兒過來。」
秦九月扭頭看著咿咿呀呀的兩個小傢伙，「放心吧，看一個也是可以，看兩個還省心，他們兩個小傢伙一起玩兒，就不用我這個老母親陪玩兒了，實在不行，你就直接把念兒放在我這裡。」
沈雲嵐搖了搖頭，「這倒不用，你每天還要管孩子，還要管生意，已經那麼累了，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時不時的讓我娘抱著小念兒來找霖哥兒玩兒，就可以了，我家大侄子和小念兒相差太多，兩個人總是玩不到一塊去，我家大侄子嫌棄小念兒不會說話不會走，昨天喊小念兒啞巴還被我大哥給打屁股了，哭了小半夜，今天一大早抱著自己最喜愛的小弓箭跑過來和小念兒道歉？」
大概是聽到娘親一直在喊小念兒。
小傢伙傻憨憨的轉過頭。
小念兒的眼睛很大，但是因為黑色的瞳孔也超級大的緣故，看人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呆呆的。
不過很萌。
看到小傢伙的這個樣子，秦九月忍不住的捧著小念兒的臉蛋，在那像麵團一樣軟綿綿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愛不釋手，「小閨女就是香。」
沈雲嵐打趣說道，「那你趕緊和我姐夫再生一個閨女，兒女雙全了。」
秦九月說，「我現在也是兒女雙全了，都不知道湊了幾個好了。」
沈雲嵐說，「反正你們家又不愁孩子吃喝，多生幾個熱鬧。」
秦九月揮了揮手，「以後再說吧，最近江謹言忙的要死，恨不得每天晚上都睡在內閣，三天見不了一面，還生孩子呢，我覺得再過幾天他兒子都該不認識老子了！」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了。
江謹言從外面走進來。
一身朱紅色的官服，氣宇軒昂，就像行走的衣架子似的，「剛進院子，就聽見編排了。」
秦九月輕笑一聲，目光撇了江謹言一眼，「哎呦，首輔大人今天怎麼捨得回來了？」
江謹言走到秦九月身邊。
手掌落在秦九月的肩膀上輕輕的捏了一把，「也不怕讓表妹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