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報紙天氣預報之事，皇帝就已經見過秦九月了。
只是那會兒，似乎年紀還小一些，身量和五官都沒有徹底的長開，美則美矣，總缺了些女人的風情。
如今卻截然不同了。
不施粉黛，也是眉翠唇朱，收斂著光華，依舊是絕色艷艷，倒是能令人見之不忘。
男人的目光賢妃娘娘再熟悉不過。
此時此刻忍不住後悔自己的話，立刻找補，「只可惜江大人先下手了一步，本宮聽說江大人江夫人夫妻倆琴瑟和鳴，你儂我儂，感情甚篤，本宮可不能做棒打鴛鴦之人呢，皇上，你說是不是？」
皇帝收回了目光。
哈哈一笑，「貴妃說的是，就算貴妃想要江夫人當女醫，江大人也不能夠同意，江夫人，你說說你想要什麼？」
秦九月猶豫了一下。
皇帝便繼續說道，「也並不一定此時此刻非要回答朕，總之，朕許你的這一願望何時都能奏效。」
賢妃娘娘看著秦九月的目光微變。
秦九月立刻起身又跪了下來，「不瞞皇上說，官婦還真就有個想念已久的願望。」
賢妃娘娘暗地裡鬆了口氣。
要是如今便把這個願望用了，以後秦九月可是再也沒有可以見到皇帝的機會了。
要是今天不用這個願望，日後若是秦九月想要什麼去找皇帝，她在這邊都是防不勝防的。
此時此刻，賢妃娘娘心裡可叫一個後悔，要是不故意擺架子，不給秦九月下馬威，不讓秦九月白白等待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秦九月早就已經回家了，也不至於剛好和皇上碰了面。
不過，萬幸的是，面前這位，是個識時務的。
皇帝饒有興趣的問，「哦？說來聽聽。」
秦九月說道，「皇上，官婦聽說淮南造紙出書局大掌柜的出了事兒，如今還沒個管事的，等著聖上定奪，官婦想接手。」
皇帝頗有些意外，「你想掌管淮南造紙出書局？」
賢妃娘娘面前一亮，迫不及待的說，「皇上，您還不知道吧？江夫人生意場上可是一把好手呢。」
眾所周知。
大周朝的這位皇帝最是看不上商人，大概也是和端王有關。
皇帝卻沒有迅速表現出厭惡之類的情緒，「原是如此。」
秦九月點點頭，「官婦惦念很久，只是苦於沒有路子沒有熟人。」
一句話語帶雙關。
也是向皇上表明了江謹言在上沒有任何的牽扯。
皇帝嗯了一聲，「既然江夫人提了，那朕自然成人之美，明日朕會讓人去辦，江夫人在家等消息就可以以了。」
秦九月立刻行大禮，「多謝皇上。」
不一會兒。
貴妃娘娘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該用晚膳了，要不然江夫人留下來一起？」
秦九月怎麼敢？
立刻正色說道，「皇上，娘娘，官婦要去接女兒下學堂了，小傢伙不聽話，每次都要被父子留堂，得家裡父母親自去接。」
皇上似乎覺得有趣，笑笑說道，「聽著倒是蠻有趣的，改天江夫人帶小傢伙來宮裡，讓朕瞧瞧。」
秦九月：「……」
秦九月只能硬生生的扯著笑，點頭答應，「是。」
皇上讓德福送人出宮。
德福公公跟在秦九月身後，出去賢妃宮以後，德福笑道，「江夫人是個聰明人。」
秦九月歪頭看他。
聰明人不需要說太多。
德福心想，但凡換了個人，聽說皇帝無條件地許一個願望，肯定藏著掖著要等到關鍵時刻用。
可德福跟了皇帝這麼多年，皇帝也是人，很多時候許下的承諾連自己都不記得。
如果將來有人拿著這個承諾來找皇上要什麼，皇上自然會兌現，可也難免頗有微詞。
江夫人直接在皇帝給出承諾的時候，就直接利用，也不會存在過久失了效用，最要緊的，她是人婦，容易讓貴妃不悅，此時此刻，直接當著皇上和貴妃兩人的面正大光明的說出毫不掩飾銅臭氣味兒的心愿。
一來讓貴妃放心，二來讓皇帝欣然同意。
三人都開心，何樂而不為？
出宮時。
秦九月拿出一塊金子，塞給了德福公公，「多謝公公領路，在下感激不盡，聊表心意，還請公公莫要嫌棄。」
德福公公掂了掂，塞進了腰封里，「要不然咱家怎麼說江夫人聰明呢？」
秦九月笑笑，上了馬車。
德福公公一直看著馬車裡去，才笑意盈盈的轉過身，甩了甩胳膊彎里的拂塵，「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輕鬆愉快。」
秦九月想的和德福公公想的差不多，只是這會兒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