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流形成暖風,像羽毛似地掛在手上,連著心都發癢。
最後還是許南枝自己耐不住,抽回了手。
江懸笑著抬眼看她,眉梢一挑,玩味道:「不疼了?」
許南枝搖搖頭:「不……不疼了。」
「行吧,」江懸站起來,往廚房走,「那我去做飯了,你自己玩兒一會兒吧。」
許南枝在客廳玩兒幾局鬥地主,最後實在無聊,就去廚房看。
她扒著落地窗看江懸做飯,四溢的香味不斷挑逗著味蕾。
江懸炒著菜往邊上一看,問:「餓了嗎?」
「嗯。」
「一會兒就好了。」
許南枝又點點頭。
過了好久,江懸突然問:「對了,你送了南喬一罐千紙鶴?」
許南枝聽了一愣,如實道:「對,她生日到了。」
「你很喜歡給人送千紙鶴嗎?」江懸又問。
「不是,」許南枝有些不安,說,「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什麼,」江懸關了火,指使她,「你去拿碗筷吧。」
「好。」
飯桌上,二人沒說什麼話,只是許南枝時不時地抬眼看江懸。
第N次之後,江懸沒忍住,笑問:「許南枝,看我是更下飯嗎?」
「……」被抓包的許南枝沒說話,低著頭管自己吃飯。
吃完飯後許南枝想主動去把碗洗了,但江懸制止了她,只說碗先放著就行,隨後他走到魚缸旁邊,拿起一包魚食餵魚。
許南枝在邊上看了好久,最後忍不住問:「為什麼魚在這邊,你要魚食往另一邊餵啊?」
江懸自顧自地灑著魚食,餵完後才道:「因為……」
他把話拉得很長,隨後看向許南枝,目光深深道:「我希望小魚可以自己游過來。」
-
許南枝回家後,江懸開著電視,自己窩在沙發里,綜藝的笑聲陡然成了這棟房子的背景音效。
他百無聊賴地刷著朋友圈,手指迅速下滑,一片紅色一閃而過。
而後手指猛地一點,將其停住,然後向上劃了劃,看見了南喬發的那條曬千紙鶴的朋友圈,上面還配文。
——從許南枝那裡收到的第十罐千紙鶴啦。
看著那罐千紙鶴,江懸腦海里的畫面一轉,依稀記得在哪裡見過。
他想起來了。
是高三快畢業的時候,那天全體同學拍畢業照。
回來的時候他就瞥見了自己桌頭有一隻千紙鶴,他順手放進了書包。
過了幾天家裡來了客人,有個表妹從他書包里翻出了那隻千紙鶴,問他能不能給她玩兒。
當時江懸在寫作業,就沒在意。
後頭那個表妹說千紙鶴掉床底了,自己拿不到,想讓江懸拿一下。
當時他沒有空,就讓她先玩別的。
如果沒記錯的,那隻千紙鶴。
也是紅色。
和南喬罐子裡的。
如出一轍。
想到這,江懸沉默片刻,忽然拿起茶几上的鑰匙往下跑。
到了五樓,他動作利落地開了門,二話不說連燈也沒開就往自己以前的房間跑。
開了房間的燈,他拿起門口的長掃把,狼狽地趴在地上,往床底望,但卻看不清。
他直接抄起掃把往裡探,然後往外掃。
來來回回好幾下,許多在床底的犄角旮旯沉睡了數年的東西都被掃了出來,最後,還包括一隻紅色的千紙鶴。
看見那抹紅色,他鬆了口氣,隨後又吊起了膽。
坐在地上,江懸拿起那隻千紙鶴,那雙訓練有素,從來不抖的手居然在這一刻發顫。
透過白熾光,江懸好像瞥見了點黑色。
湊近一看。
——裡面有字。
江懸小心翼翼沿著摺疊的痕跡拆開。
最後發現裡面有一行字。
——我不是玫瑰,也不是松柏,我的名字叫貧瘠,因你而有了四季。
忽然間,江懸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他死死盯著那一行字,像是要看穿了似的。
這些天,他知道許南枝對自己有些意思,但他不敢確認,也難以肯定。
他記得在分手那天自己問過她是不是不喜歡自己,當時許南枝沉默了,他理所當然地把沉默當成了無聲的回答。
因此,即使有七分把握,他還是害怕,總覺得應該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