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竟會為了兩個普通的……甚至羸弱的老人,出手懲治張楠竹。
聽小環說,張楠竹家中有些衙門的背景在。待林雲清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抿起唇,神情更複雜了。
那她豈不是錯怪魏策了。
雖未將惡言出口,但昨日,她的責怪之意未曾掩飾過。
林雲清心情複雜地攥著筷子,現在頗有些食不知味了。突然間,思緒又飄到今日那個小插曲上……
「雲傾姐,你不舒服嗎?」小環聲音在耳畔響起,林雲清筷子一抖,剛夾起的青菜又落回盤中。
小環湊得很近,正仔細地觀察著林雲清神情,開口道:「你臉好紅啊!」
林雲清微頓,斂去眸中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是有些被風吹到了,無甚大礙。」
說著又笑著看向小環,「可還要糕點?我給你拿。」
「嗯!」小環直起身子,眉眼彎彎,心情頗好地應道。
……
是夜,掌事神殿內。
水汽裊裊,浴桶內水波晃動,搖碎了燭光。
魏策仰頸,發出粗沉的呼吸聲。他一隻手臂搭在浴桶邊,腰腹繃緊,隱忍地閉目。
腦中卻不停地回憶起今日林雲清的模樣。她跌入自己懷中,手也隨之攀附在他腰側,如同一朵輕盈的朱槿花,灼灼似火,那股熱意便從腰側一直燙到了他心裡。
當時那個姿勢實在不妙,二人緊緊相貼,甚至腿也……
魏策驟然亂了呼吸,眼睫輕顫。一隻手亦是早已沉入水底,攪動起一陣漣漪,擾亂了映在浴桶水面上的細碎光點。
髮絲黏在側頸,他抿起唇,繃緊的下頜角已沁出些薄汗。
夜風不知何時起了,輕紗被吹得晃動,顫顫巍巍,看著竟有些可憐。
突然,聽得叮鈴一聲脆響,似是風實在太大,搖動著扯掉了挽住它的玉勾。
輕紗便傾瀉散開,罩住了室內的光景。
魏策呼吸驟然頓住,額角青筋爆起,喉結滾動。良久,他又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神色晦暗地瞥了一眼輕紗。
他自認不是熱衷於此事的人,早年心裡更是裝了太多事,幾乎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自打做上這教主之位後,也常有人給他塞女人。甚至會穿一些頗為獵奇的異族衣飾。但他向來是直接將人趕出去,那出主意的人亦會連坐,罰些銀錢或者鞭刑。
所以這幾年來,已經很少會有人妄圖獻上美人,來引起他的欲|念了。
可……林雲清總歸是不一樣的。
她確實也很美,但吸引他的卻不是皮相,而是那雙眼睛,和她的身上矛盾感很強的氣息。
就像……她一直以來也在苦苦掙扎著什麼,從不會認輸一般。他起初只是觀察和好奇,後來,卻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魏策垂眸,看向身下,掩去眸中的自厭。
他厭惡自己做這些私密之事,只覺得自己卑劣。可他卻好像壞掉一般,在與林雲清的接觸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他怕有一天……他會變得更貪心,想要得更多……
……
晨起,林雲清還是選擇穿上了那件被魏策補好的衣裙。她略略梳洗了一番,猶猶豫豫地往魏策神殿走來。
此時魏策也已經起身,他今日換了身織金的玄色長袍,戴了墨色發冠,長發垂下,顯得高大威重。此時坐在殿中,正對著一張信箋出神。
這張信箋卻是乾乾淨淨的,一個字也無。魏策心思亦不在這張紙上,而是尋了個由頭,坐等林雲清。不知……她今日是否會來見他。魏策心中有些不安。
突然,聽得殿外傳來的腳步聲,魏策驀然抬頭。他視線投向殿門處,隨後,手飛快地拿起一旁的狼毫筆,蘸了蘸墨汁,準備揮筆寫些什麼。
腳步聲漸漸臨近,魏策並未抬頭。林雲清進得殿來,便看到眼前一幕——魏策裝束嚴正,正垂眸寫些什麼,神情頗為認真。
她今日晨起本想直接出門的,昨日之事確實有些尷尬。可她臨邁出院門,卻又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明明答應了魏策,要一同出門的,卻接連地錯過了。
不知為何,如今想來,心中便有些心虛起來。再加之前兩日誤會了他,這心虛中就又夾雜起一些愧疚之意,二者混雜在一起,讓她心中有些不太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