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躍到院內,輕輕打開房門,閃身入內。
關門一瞬間,魏策直覺有些不對。
轉身,格擋。
拳風划過暗夜,響起破空聲。
雖在夜晚,室外卻仍舊比室內明亮許多。
魏策的眼睛一時無法很好地適應黑暗,以至於落了下風。
和對面人過了幾招,魏策一時不察,便被一把匕首頂住了咽喉,按在門上。
此人決不能留。
魏策佯裝無力反抗,將手暗暗屈成爪裝,欲在下一刻襲上對面人的後心。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輕笑自對面響起。
魏策陡然僵住,這個聲音……
他眼神也漸漸適應了黑暗,眨了眨眼,再次看向對方。
這個鉗制著他的人正是林雲清。
二人方才在黑暗中暗自較量,此刻隔著一把匕首,近在咫尺。
魏策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落在自己的喉結處。
林雲清此刻散發著潮濕的水汽,一頭烏髮散落,未施粉黛,看起來格外聖潔——如果沒有用匕首對著他的話。
魏策閉了閉眼,微微側開臉,耳朵上卻不知為何燃起一絲熱意。
林雲清拿著匕首的右手暗暗用力,左手壓制住魏策。
她眼神清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教主大人深夜前來,難不成,是想做梁上君子?」
魏策頗感無奈,怎麼又是她。
這麼多院落,為何偏偏落在這裡。
此時外面已經多了些喧譁聲,幾個巡夜的教徒湊到一起,開始挨個查看院落。
魏策脊背微僵,腦中瘋狂思考應對之法,並未回答林雲清的調侃。
第二次了,第二次被她看到自己的秘密。
為了謹慎起見,她不能再留在教中了。
魏策掌心悄悄蓄力,準備用一記手刀將林雲清砍暈。
林雲清耳廓一動,亦聽到了教徒靠近的腳步聲。
已經有人快走到自己的院子中。
她沒了想再問下去的心思,把匕首收了回去,看向門外方向,對著魏策道:「先去後面。」
魏策頓了頓,收回了手。
他點點頭,閃身去了屏風後。
林雲清看著魏策消失的方向,勾了勾唇。
隨即,轉身打開了房門。
剛走到院子裡的年輕教徒,看到是林雲清,腳步不由得一頓。
看著她散發穿著常服的樣子,年輕人慌忙別過臉去,俯身行禮,「見過雲傾仙使。」
林雲清點點頭,不甚在意地問道:「怎麼了?聽著好像有些鬧哄哄的。」
這小教徒僅年過十八,毛頭小子一個。
看見林雲清這幅裝扮,心中暗想,定是自己擾了她休息。
耳邊聽著林雲清凌凌的嗓音,耳朵不由得紅了。
他平日裡只敢偷看,還是第一次離她這麼近。可如今即便人就眼前,他也不敢抬頭,生怕衝撞了林雲清。
於是只是低著頭,開口回道:「稟仙使,好像是有不明身份的人闖入教內,」說罷又猶豫道,「不知仙使可有看到?」
林雲清眨眨眼,心道:可巧,不僅看到了,現在人還在我房間呢。
「這倒是沒有,我方才準備休息,便聽到一些動靜,打開門,便看到你了。」
林雲清頓了頓,有些遲疑地出聲詢問道,「可是需要我配合?不如等我稍待梳洗一番和你們同去?」
這年輕教徒鬧了個大紅臉,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想必定是哪個不長眼的小賊,仙使您休息,我們去就成。」
眼見著教徒行禮告退,林雲清轉身回了房中。
她伸出手,突然想到什麼,忽然頓住。
折返去窗邊,拿出那個火摺子,將屋內燈火點燃了。
魏策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二人相對無言。
林雲清已將頭髮略略挽起,此刻正抱臂看向魏策。
魏策頓了頓,開口道:「多謝。」
林雲清嗤笑一聲,語氣似帶了點嘲弄,「教主大人便用這一句多謝來打發我嗎?」
她上前一步,逼近了魏策,追問道,「教主不想對盟友解釋一下嗎?」
魏策盯著林雲清,半晌,勾了勾唇,「盟友?雲傾姑娘真的打算做我同盟嗎?」
同盟只是託詞,二人心中再清楚不過。
這段時間以來,她們互相防備,互相試探,關係竟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