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發出抽氣的聲音,竟能出現這樣的事,實在匪夷所思。
其實誰還會記得第一天一同抵達的細節呢,魏策極具誘導性的話,讓眾人不自覺地給回憶加了些莫須有的畫面,紛紛點起了頭。
「而且,教中從未有過名叫顧逸繁的信徒。」
魏策垂眸,僅用一兩句輕飄飄的話,便將顧春來的全盤言論推翻。
林雲清定定看著魏策,此刻她只感覺脊背生寒。
如果有人大聲反抗,便可冠以妖魔之說,亦或者說他是個瘋子。
久而久之,不用去反駁他的真假,也不必去理會他的掙扎,僅用子虛烏有之說,就把他驅逐出了人的範疇。
怕是到最後,這人的存在和昨日的失態,只會成為飯後談資。
直面魏策的狠決,林雲清開始懷疑,那次遇到魏策救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教徒們接連入內,又帶來一些膳食。
這次終於不再是什麼清水了,眾人揭開食罩,發現是清淡的小菜和稀粥。
雖然還是很寒酸,但已讓他們略略鬆了口氣。
只喝清水,錦衣玉食慣了的他們已有些支撐不住了。
剛剛的一場火焰伏魔的異狀,絲毫沒有影響貴人們的食性。
魏策沒有吃。
他在貴人們進食之時,垂眸在首座安靜地坐著。
「教主,」突然有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正是蘇芳淑。
她用帕子輕輕抿了抿嘴角,姿態柔和嬌媚,半掩著唇道:「這見了妖魔,我這裡心裡慌得很。」
這聲音更似潤了蜜糖般嬌,她看向魏策,與他視線相對,臉不由得泛起一層薄紅。
蘇芳淑眼睛柔柔地望著魏策,頗有些苦惱地咬唇說道:「在三莫神腳下,我自該欣喜才是,可這兩日總是有些不安,教主今日能不能賜一道符紙與我?讓我能好好安睡。」
魏策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應了。
林雲清暗嘆,心裡不安是正常的,再過兩日你便要破大財了。
膳食結束後便開始清談教義,今日是清談賜福會開始之日,還不到她給魏策做什麼烘托的時候。
林雲清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四處看了看,正值晌午,教徒們有些昏昏欲睡,她悄然後退一步,轉身離開了聽福殿。
魏策講到一半停了下來,低頭飲茶潤喉。
眼神習慣性掃過某處,動作微頓。
林雲清已不在場內了。
魏策斂目,淡淡揚起唇角。
雲傾仙使,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對於林雲清去向,他已有一個大致推測。
魏策輕輕碾動手指。
要不要幫一下這個同盟呢?
此時林雲清悄然來到聽神殿,教徒多在聽福殿附近候著,林雲清此前對聽神殿做了些布置,吩咐這兩日不要靠近這裡。以至於此時,聽神殿內並無人值守。
她走到大殿右側的三莫神護法神像處,耳朵微動,細細辨認著四處的聲響,抬頭看向神像圓睜的怒目。
微微抿唇,林雲清一步跨了過去,腳踩上了神像的膝蓋。
她的雙眼來到到神像的眼睛位置,細細觀察。
沒有多猶豫,她伸出手,對準神像的眼睛,按了下去。
神像背後傳來一聲輕響,林雲清歪頭看了看,沒錯,是這裡。
從神像膝頭躍下,林雲清徑直走進了那道暗門。
裡面是一條向下的台階,在她進入這道門時,門便已經關閉。
林雲清伸出手,掌心托起一團火焰,向著前方走去。
她上一世就曾見過類似場景,他們為了震懾教中教徒,會在聽福殿處決一些叛教之人。
與今日情形相似,拋一些點燃的硝石,便能讓人眼睛暫時無法,人閉目躲避之時,叛教之人便會消失在地面上。
這其實是個機關。一旦兩人同時用腳踩某處,地面便會一分為二。人也會從上面落到地底的暗室內。
她回想著聽福殿的方向,快步向前走去。又經過兩道門後,她進入到一個遍布著刑具的暗室內。
映入林雲清眼中的,便是此刻躺在地上的顧春來。
林雲清將掌中火焰托起,手一揮,一團火便漂浮在半空。如果此刻有人能看到這場景,必定會驚得大叫。
她走上前,俯身,伸出兩根手指,探了探顧春來的脈搏。隨後,手指尖調轉方向,開始用力掐顧春來的人中。
顧春來只是被灌著喝了些能讓人昏睡的藥,所以在林雲清用力掐人中後,他便在這疼痛的刺激下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