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巧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中愧疚難忍。
她從未怪過段虎一直找不見段江山,此時此刻,卻嘶啞著嗓子哭著說:「對不起,江山......」
「是我、是我跟虎子,我們太久了,太慢了,」
「對不起,你、你指定等得可難受了,對吧?」
段江山呵呵笑了,舒出一口老長老長的氣,摟著她纖瘦的背拍拍:「小雲,還是我的大小姐。」
「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不慢呀。」他用與當年不那麼相同,卻又似乎一模一樣的聲音說:「你不慢,好像就是昨天。」
「你還是你,沒有變。」
在段江山看來,無論是孫巧雲斑白的頭髮還是眼角的細紋都不奇怪。
或者說,就算她再隨便換一張臉也不奇怪。
她就是她,甭管是啥樣都是最漂亮最好看的她。
就算剛才他在聽見她聲音的時候,腦子裡還仍然只有那個模模糊糊的輪廓,也全都不重要。
因為小雲就是小雲,他閉上眼,聽見她喊他,就能知道,就能認出來。
孫巧雲又哭了好久好久,甚至哭到後面還忍不住掐了段江山胳膊好幾下。
像是不知道該咋發泄好了,亂作亂鬧一樣。
段江山反而笑得越來越美,把臉也湊過去:「大小姐指甲沒人剪,長了嗎?還能不能給我撓花?」
「以前、小雲你就總給我撓花。」
孫巧雲看著他彎起眉眼,原本年輕時跟段虎一樣濃黑的眉也隱隱發灰,冷不丁的覺得臉有點熱。
倒不是說嫌棄他老了,都快二十年了,她也老了。
只是倆人將近二十年沒見,如今就這麼不知不覺的已經成了奶奶爺爺,外面還站著兒子跟兒媳婦。
誒呀!
這、這糾糾纏纏膩膩乎乎的,怪不像是他們這個歲數該幹的事兒呀!
不過很快,孫巧雲就沒工夫尋思這事兒到底該不該了。
因為她馬上就迎來了第二個問題:
段江山只認她,就是不認段虎,也不認季春花。
他固執的認定,這兩個人都是不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兩個腦瓜子都不老好使,喜歡隨便認親的人。
段虎對此倒還挺淡然,甚至還跟季春花小聲蛐蛐:「我覺得這樣挺好,要是他跟摟著媽似的摟我摟半天……」
「哼!我指定得掉滿地雞皮疙瘩!」
這話叫后座的孫巧雲聽得又是一陣羞恥,忍不住翻個白眼,很不自然的道:「我看……你是怕自己個兒忍不住,跟你爹哭鼻子吧?」
段虎手一抖,差點沒讓車打飄,「啥,啥玩意兒?」
他面紅耳赤道:「不可能!八輩子也不可能!」
「就我小時候兒我也沒跟他哭過鼻子!現在就更不可能!」
段江山已經越來越混亂了,他左思右想,最終湊近她小心翼翼的問:「小雲,這、這個男的是你……是你收養的嗎?」
「可是咱家的小老虎呢?」
「你為啥要收養一個這麼大歲數的男的?那我是他爹嗎?」
「……不合適吧,咱倆跟他歲數也差不了多少,吧?」
孫巧雲根本沒想去編瞎話給他適應的時間,她認為只要撒一個謊後面就得接連都是謊。
況且,這就是他的兒子,他遲早是要想起來的。
他能認出她,就能有一天也突然認出虎子。
她得從始至終都堅定的告訴他——
「我剛才都說過了,你咋又忘了?」
孫巧雲拉著段江山的手,耐心又輕柔的說:「這就是虎子,是咱家的小老虎。」
「江山,你也知道你忘了好些事兒吧?但我沒忘。」
「所以你要信我,知道不?」
「……」段江山還是理解不了,又不吭聲了。
季春花坐在副駕駛,忍不住看向後視鏡中二人緊緊牽著的手,心底滿是動容。
看來,爸對虎子的印象應該還是停留在當年他離開的時候。
他接受不了現在的虎子,也尋思不明白他自己或是媽現在到底是個啥歲數。
可他就是知道媽是媽。
他看不出媽有啥變化,也不認為她的白頭髮和臉上的皺紋讓她變老了。
他的眼裡,她是始終如一的。
段虎覺出季春花一直沒說話,逮住個空子稍微偏過頭低語:「媳婦兒,你是不是因為爸認不出我難受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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