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要仗勢欺人不成!」
說完,掌柜的突然笑了,「差點忘了,如今長公主沒了,小王爺就算是仗勢欺人,也沒個靠山了。」
大抵天下所有人都以為,景王府沒了長公主,老皇帝也好,宮中的貴人也好,都恨不得喻閻淵早死早超生。
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到軍權,皇權。
老皇帝可以高枕無憂。
那些這些年被景王府壓的死死地人,也終於可以揚眉吐氣。
只是掌柜的這話說完,後悔已經晚了。
有時候,禍從口出。
喻閻淵笑容逐漸放大,分明是笑著,可卻猶如地獄索命的閻王。
他突然從懷裡掏出一顆黑色的球狀物體,隨後一拋,語氣雲淡風輕道:「要麼,你立馬滾出本王的視線。要麼,本王燒了你的鋪子。」
「你!你!」
掌柜的氣紅了眼,怒不可遏,「景小王爺,您這是做什麼!您這是要小人的命啊!」
然而,這話剛說完,喻閻淵忽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抱起胳膊,好整以暇的看著神情惶恐的掌柜的,「本王后悔了。」
「現在,本王只想燒你的鋪子!」
師菡吹了吹火摺子,跟喻閻淵對視一眼,隨後扔向火油球。
『轟』的一下,貨架上的布匹瞬間燃了起來。
掌柜的嚇得臉色蒼白,忙撲上去要救火,「哎呀,我的布啊!」
「這可怎麼辦是好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喻閻淵面無表情的將一袋子銀錢扔過去,然後轉身離開。
火,他放的。
錢,他賠的。
誰有不滿,大可找他。
師菡離開前,忽的扭頭看了眼忙著撲火的掌柜的,突然輕聲道:「掌柜的可還記得,當年陛下登基時,當時還是皇子的定王擁兵造反,在京城內肆意殺虐,第一個殺進城,救百姓於水火的人是誰?」
陳年舊事。
這件事,就連師菡都不一定親眼所見。
只是她說出這番話時,倒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掌柜的瞬間愣住,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
當年率先殺進城的,自然是老王爺。
而那位萬人之中,刀劍相向仍舊要護著尋常百姓,不被官兵殘殺之人,正是長公主。
時過境遷,有些事,早已被人遺忘。
得到答案,師菡嗤笑一聲,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身後,掌柜的眼睛通紅,跪在地上,看著被燒的一塊布都不剩的鋪子,欲哭無淚。
接下來,從東街到西市,但凡是賣綢布的,都被喻閻淵一把火燒了。
同樣,小王爺也留了豐厚的賠金。
街頭上本就甚少的行人得知此事,更是急忙回家,誰也不敢觸小王爺的霉頭。
整座京城,放眼望去,著火處,竟有十多處。
京兆府尹忙的焦頭爛額,卻不敢派人去阻攔喻閻淵。
更何況,這位小祖宗身邊,還有唯一一個能攔得住他的人,可更讓人絕望的是,向來明理的師大小姐竟是也跟著一同放火。一人挑事兒,一人放火,搭配的天衣無縫。
直到很多年後,京城裡做綢緞生意的人依舊記得這一日。
待京城的火放的差不多了,師菡和喻閻淵停在京城裡的一處茶樓外。
往春樓,聽聞登樓之人,皆是能夠金榜題名之輩。
而此時,高樓之上,歡聲笑語,一群身穿儒衫的學子正把酒言歡,毫不顧忌的侃侃而談。
師菡抬起頭,看著頭頂青天白雲,卻感受不到半點暖氣。
國子監,儒生?
呵!
商卿雲離去後,雍雅堂隨之解散。
如今的國子監,烏煙瘴氣。
喻閻淵從袖子裡掏出摺扇,輕輕的擦了擦。
摺扇敲在手心,喻閻淵扯起嘴角,「看來,高處風光的確不錯。」
師菡抬眸,「不上去看看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