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個精明人,婉轉道:「自然是我家主子收藏所得的物件。若不是主子如今需要些現銀,也不會將這些物件拿來這裡。」
掌柜的點點頭,然而卻將東西放下,一眼不發的起身,似是要離開。
管家得了師德的授意,此時一看,立馬上前,「哎,怎麼走了?這東西…」
他話沒說完,走在前面的掌柜的卻皺起眉,轉身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管家,「這位先生,你家主子能捨得將這麼貴重的物件拿來我這兒,看來所需的現銀不是小數目啊。」
「又或者…」他欲言又止,然而話中的意思卻十分明確,那就是,又或者這東西是你自己拿出來的。
管家本就是個人精,一看掌柜的眼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急忙解釋,「我以性命擔保,這東西確確實實是我家主子授意我前來典當的。」
「先生,口說無憑。這若是尋常的寶貝也就算了,這些物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宮裡頭的賞賜。我這裡做生意,雖然不問來處,可我沒有把握,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事兒,也不會做。」
管家急了,連忙上前想要攔住掌柜的去路。
然而,掌柜的顯然沒給他這個機會,只是走出房門時,留下一句:「若這些東西真是出自你家主子之手,那就請你家主子親自前來。我心裡也好有個數。」
說完,也不管管家臉色如何,便直接離開了。
管家思前想後,大概是仔細的考慮一番後,便轉身離開了。
房門後,師菡垂下眼帘,似乎並不意外。
「英國公府的這位管家,行事確實謹慎。來這裡之前就找人打探好了規矩,只不過…規矩都是人定的,給他的,自然是另一套規矩。」
師菡垂眸,輕聲道,「謝謝。」
前世經歷一遭,她對師德早就不抱希望。
此時只是替母親感到不值。當年帝師府千金,何其尊貴,卻識人不清,落得這般下場。
即便師菡一個字都沒說,喻閻淵心中也已經有數。
他輕輕握住師菡的手,低聲道,「沒事了。別怕。」
她這輩子,除卻帝師府,所有的溫柔都來自這個人,以及景王府。
師菡心中鬆了口氣,再抬頭時,門外正好響起一道聲音。
這聲音,師菡化成灰都認得。
「掌柜的何在?」
師德一進門,便趾高氣昂的嚷嚷起來。
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師菡側過頭,與喻閻淵對視一眼,兩人心知肚明,師德送來典當的物件,都是送給師菡的聘禮。
而喻閻淵送的,皆是出自宮中。
掌柜的慢騰騰的進來,看見師德,眼底的鄙夷一閃而過,轉而換上一副淡然神情,笑道,「原來是國公爺啊。有失遠迎!」
師德冷哼一聲。理了理衣裳,然後轉身在上手位坐下。
掌柜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落在那處位置上,扯了扯嘴角。
「如今老夫親自前來的,這些物件你可信了?」
師德坦然開口,絲毫沒有半點拿自家閨女的聘禮典當後的愧疚。
反倒是得意洋洋。
掌柜的不動聲色,點點頭,朝著門外的小廝示意了一下,隨後笑眯眯的道,「國公爺親自前來,小人自然相信。」
「只是我這兒的規矩,還需國公爺簽字畫押,咱們銀貨兩訖。」
師德此時正是用錢之際,哪裡顧得上這麼許多,連忙點頭應下,生怕掌柜的反悔,節外生枝。
小廝拿來紙筆印泥,畫押之後,師德拿了銀票,心滿意足。
正要離開,典當行在,嘈雜聲突起。
一群侍衛突然闖進來,二話不說,徑直的將師德給按住。
師德整個人都懵了,隨後劇烈掙紮起來,怒道,「放肆!老夫乃是英國公你們膽敢不敬!」
為首的侍衛奪過師德手中的畫押紙,滿臉鄙夷,「騙誰呢?」
「英國公豈會長成你這般猥瑣模樣?」
「再者,英國公府侯爵門第,怎麼會來當鋪?」
師德急了,忙指著那張畫押紙,扯著嗓子道,「那紙上寫的清楚明白,在下師德!英國公師德!」
侍衛不耐煩的將紙揉成一團,不耐煩道,「老子不識字!再嚷嚷,割了你的舌頭!」
師德氣的臉都綠了。
可無奈,舌頭在人家手上,他又能如何。
深吸了口氣,師德耐著性子問道,「敢問閣下為何抓我?我朝律令,不得無故拿人!」
侍衛扭頭看掌柜的一眼,後者勾起嘴角,將師德送來的一個禮盒打開,「這些物件都是皇室專用。即便是我這兒,也沒人敢倒手轉賣。更何況,以你的品級,擁有這些物件,本身就是僭越!罪同謀反!」
此話一出,師德愣了。
那些東西,都是喻閻淵送來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