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訣這個名字,對於京城紈絝來說,略有些陌生。
可對於喻閻淵,或者說靈州一呆的士子而言,卻是家喻戶曉。
寧州,羅家,最強的一張底牌。
被喻閻淵認出,羅訣不慌不忙的起身,不卑不亢的朝著喻閻淵行禮,恭聲道,「小王爺。」
羅家子弟生的都不賴,羅訣的模樣與宸妃倒是有幾分相似。
如今朝中大局已定,羅訣方才出現,確實是出人意料。
喻閻淵微微頷首,走到棋局讓,抬手,落子。
瞬間,局勢扭轉。
方才還是一步死棋,在喻閻淵落子後,瞬間扭轉。
一時間,剛才還在歡呼的新貴子弟們紛紛倒吸了口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羅訣依舊淡定,仿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他眼帘低垂,輕輕搖頭,笑道,「是我輸了。」
「這怎麼可能!二公子怎麼會輸?」
「閉嘴!你知道這人是誰麼?這可是京城紈絝裡頭拔尖的,景王府的小王爺!」
「我管他誰…等,等等,他是喻閻淵?你不早說!」
那人連忙縮回脖子裝鵪鶉。
此刻,喻閻淵身後,紈絝子弟們臉上也並未見多少喜悅。
原因無他,因為小王爺周身都散發著一股不耐煩的氣息。
羅訣抬頭,對上喻閻淵嗯視線,依舊淡定道,「願賭服輸。」
「從今往後,長街之上,我等自會避讓。」
他的嗓音低沉,分明是從容至極的聲音,卻猶如滾雷,在眾人心尖炸起一片漣漪。
喻閻淵輕嗤一聲,意味深長的看向他。
而他身後,衛翡之同樣玩味的看著眼前這個跟他們年歲相仿的年輕人。
後者淡定自若,任由打量。
過了片刻,就在眾人憋著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憋過去之際,喻閻淵這才緩緩開口,語氣漠然,「初來京城?」
衛翡之一聽這語氣,頓時嘴角隱隱抽搐。
後者微微蹙眉,不解的望著他,「是。」
喻閻淵掃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忽的笑道,「開個玩笑,不必當真。日後…」
說到這,喻閻淵頓了頓。
倒是衛翡之,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他自然知道小王爺想說什麼。
日後,自有你好受的時候!
只不過,念在你初來京城,今日不跟你計較。
羅訣睫毛輕輕顫動,依舊雲淡風輕,「嗯?」
「日後,他們會替本王好好招待你的。」
咯噔一下,羅訣心頭猛地一沉,他看向喻閻淵,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小王爺也確實沒有給他說話的餘地,便轉身上了樓。
棋社二樓,有雅間,專程為小王爺留著的。
衛翡之朝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跟著喻閻淵上了樓。
茶香四溢。
關上房門後,只聽「咔嚓」一聲,衛翡之一回頭,就看見桌子上,好好的一個茶盞,突然應聲炸裂,可憐兮兮的躺在桌子上。
不必多說,自然是小王爺的傑作。
喻閻淵嗤笑一聲,面無表情道,「以退為進?」
「一盤棋,就想給京城世家冠上排外和欺凌士子的名聲?」
認識喻閻淵多年,饒是衛翡之,也極少見喻閻淵動怒。
他笑了一聲。在喻閻淵身側坐下,然後接過他手上的茶盞,心疼不已,「這套金絲玲瓏盞可價值不菲,你這一下,幾千兩銀子就沒了!」
說完,不動聲色的把喻閻淵手裡殘存的碎片取出。
喻閻淵自然沒有受傷,只是掌心處隱約可見幾道紅痕。不過這些對於景小王爺而言,自然是算不得什麼。
「三皇子如今看起來,處於劣勢,偏偏這個時候。他們羅家的麒麟子忽然重返京城,你可知,他今年也要參加春闈,你若是不參加,這一次,怕是無人能阻攔其鋒芒了。」
「本王一介粗人,這種路子,不適合我。」
被喻閻淵的一句粗人驚的下巴都快掉地上的衛翡之猛地翻了個白眼,鄙夷出聲,「在外人面前裝一裝也就罷了,在我面前你還拿喬?」
「當年國子監那位博士之所以被氣暈,哪裡是因為你不學無術,不正是因為你有過目不忘之能卻偏偏裝傻充愣,這才把人氣暈的嗎?」
「你少跟我扯身不由己,韜光養晦才是王道,你再養下去,我看你兒子都要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