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閻淵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的打量著自己的傑作,一本正經的點評道:「陛下,戰王殿下畢竟是在京城受的傷,所耗費的藥材費用,咱們不能吝嗇。」
老皇帝瞪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喻閻淵點點頭,深以為然的朝著老皇帝鞠了一躬,「陛下英明,現在說這些,的確晚了。微臣瞧著戰王殿下似乎已經上完藥了?」
老皇帝:「…」
混帳東西!
蕭澈面容蒼白,眼底一片猩紅,好好的腿被徹底廢掉,他又怎能不怒!
「景小王爺真是伶牙俐齒!」
「敢做不敢當了嗎?」
然而,蕭澈話音剛落,便聽見『噗嗤』一聲,一陣清脆笑聲傳來。
眾人視線不由自主的被那笑聲吸引,扭頭看去,卻是師大小姐。
師菡挑眉,似笑非笑的賠了蕭澈一眼,淡淡道:「戰王殿下好大的胃口,景王府也是你說污衊就能污衊的嗎!」
「朝堂之事,你一介女流之輩攙和什麼?」
蕭澈只知師菡是國子監的博士,卻不知,國子監的博士,一樣也有參政議政的權利。
只是這些年,這份權利在帝師府的刻意控制下,令人逐漸忘卻。
此時蕭澈一開口,眾人看向他的眼神便變得格外犀利。
陛下都沒說什麼,你一個敵國皇子居然在這兒拍板斥責?
師菡笑了。
老皇帝神情漠然,原本對蕭澈還有幾分愧疚,此刻這話一出,老皇帝面無表情道:「師大博士既來了,便入列吧。」
「是。」
師菡鬆開喻閻淵的手,淡定自若的走到文臣之首的位置。
她站在那個位置,便代表著帝師府。
蕭澈眸色一黯,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心中懊惱自己一時口直心快,失了先機。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老皇帝這才漫不經心的開口,「大雍使臣來訪,保護其安危本是禮部和刑部的職責,誰來告訴朕,戰王遇刺一事,作何解釋!」
大雍使臣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道:「陛下,我等親眼所見,景小王爺闖入弘文館傷我戰王殿下,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還請陛下嚴懲戰王,給我大雍一個交代。」
喻閻淵扭頭,看了眼說話的使臣,淡淡道:「你在大雍,是幾品官級?」
那人微微一怔,顯然沒反應過來喻閻淵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老老實實道:「三品,禮部…」
然而不等他說完,喻閻淵便忽的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勃然大怒,猛地朝著使臣一指,怒道:「你區區三品芝麻小官!也敢在本王面前大呼小叫!」
「這就是你大雍的禮數?」
「你當著大雍皇帝的面兒也這般不知尊卑?」
使臣被景小王爺突然炸毛嚇了一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蕭澈如今雙腿被廢,身上本就沒多少力氣,此時一聽喻閻淵這話,頓時怒道:「景小王爺這是做賊心虛了嗎?」
「你閉嘴!」
喻閻淵眼神一掃,冷冷開口。
滿朝文武,誰曾見過景小王爺這番模樣?
這些年,景小王爺雖然跋扈囂張了些,可面對人的時候,無論什麼事兒,幾乎不曾紅過臉!
這些人震驚之餘,也有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蕭澈一怔,臉色倏的沉了下來,「喻閻淵!你別以為你在身份尊貴,就當真可以目無王法!本王是大雍皇子,更是出使使臣,如今遭你暗算,難道你想賴帳不成?」
「暗算?」
喻閻淵嗤笑一聲,淡淡道:「早間本王的確射了你一箭。可本王並未取你性命不是?」
「你如今生龍活虎,可早間卻傳出消息,說本王將你重傷,生死未卜!」
蕭澈猛地臉色大變。
早上放出消息,是為了增添和談籌碼!
可誰知道喻閻淵這廝竟真的動手,將他害成這幅模樣!
「可見你大雍,騙人成性,毫無誠意!」
「焉知你如今指認本王,不是蓄意為之!」
這話聽得師菡都是一愣一愣的,喻閻淵耍無賴的本事,竟已這般登峰造極了麼?
師大小姐感慨萬分,忍著笑,一抬頭,便看見喻閻淵板著臉,朝著老皇帝不悅道:「陛下,微臣冤枉!」
師菡嘴角猛地一抽,他是怎麼做到這般一本正經的大言不慚的?
就連老皇帝,也頗有些無語的看了喻閻淵一眼,「大雍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冤枉的?」
聞言,蕭澈得意的勾起嘴角,冷笑:「弘文館上下,皆可為本王作證!」
「景小王爺,你若是跪下給本王道歉求饒,本王或許可以看在兩國正在和談的份上,放你一條活路!」
滿朝頓時倒吸冷氣。
多少年了,還沒人敢在小王爺面前如此囂張呢!